“杀人?天子要杀谁?”正在审阅奏疏的韩熙载蓦地被潘佑的话惊到。
“届时韩相自会得知,何必急于一时,况且,天子之意,现在我也拿不准不过,天子此行亲征,必然会少二人归唐。”潘佑倏忽玩起了神秘感,对着韩熙载悠然道。
“天子要杀之人你拿不准,可你说会少二人归唐,那便说明你知道那人是谁!”韩熙载轻声靠近潘佑,再次询道。
然潘佑却有些谨慎的盯着不远处的张洎,似是怕张洎听到,赶忙将韩熙载拉至一旁。
“你是说!还有一个陈乔?陈乔是奉圣上之命出使南平,且圣上那日在堂内便对陈乔允诺,如若南平知晓唐国意在南平,胆大杀了陈乔,便要血洗江陵,高家之人也一个不会放过,这听着便是咱圣上给陈乔的保命符。”再说花楼,汤悦是全然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方才出言的汪焕。
“这些话自然是保命符,南平王高继冲生性软弱早便有意降宋以保荣华,没料到有今日唐军压境,陈乔若将圣上的话转给高继冲,高继冲绝不敢擅杀陈乔!”汪焕即可颔首,环顾左右对着汤悦回道。
“那陈乔是缘何而死?南平毕竟朝弱知道亡国已成定局犯不着杀了陈乔惹恼了大唐”
汤悦此刻也放下酒杯全无了兴致,只身入其中一顿猜测,而见汪焕却看着他表情微变,刚欲再问,刹时又有惊悟。
“该不会是天子要陈乔死在江陵晤”汤悦话未说完,汪焕赶忙起身死死捂住他的嘴,又紧顾四周,生怕有人听到。
“汤大夫!不要命了!不怕祸从口出吗!”
早知这光禄大夫内心是如此个草包,汪焕是断不敢与他同席的,自己都这般暗示了,仍然口无遮拦。且说又拉着自己来这花楼喝着花酒,这若让朝中清流派知晓,定然是要骂上自己,甚至是上书弹劾自己品行不端。
且说,为何陈乔要死,即便是陈乔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不过,李煜从决心让陈乔入江陵的时候,就已经意味着陈乔必须死在江陵朝中。
借道伐宋本身就是个假名号,利用此号去吞并南平,无论从哪种角度来考虑,都是足够卑鄙的,李煜可以不择手段,但不能让南方众国看出他不择手段,否则将来再使计吞并武平,便会难上加难,最起码,一定要保住唐国在南方的信义。
所以,陈乔的死是必然的,只有通过陈乔的死,才能名正言顺的吞并南平,用一个名士换南平三州之地,如何考量都是只赚不亏,荆州之地年产丰盈,仅一年产量就够养数年的龙翔军精锐,所以荆州之地必须先下手,不能让给宋国,而此次下手,必须是南平先无信无义在先,那么南平无信无义的开端,便是擅杀唐国使臣。
“南国若战,彼此俱损,均非其利,今闻大王岁输财帛,以兄事唐,何妨共谋宋财,唐军得景陵,亦如大王得景陵也!”
且说,陈乔于江陵力谏高继冲开城迎唐,高继冲久思不定,遂孙光宪与陈乔对视良久,也谏高继冲广开城门,迎入唐军,高继冲又问其叔父高保寅,高保寅因仰慕陈乔名士,也觉唐帝李煜为人“忠厚老诚”,与孙光宪共进。
此刻的唐军未死一人,便直接入了荆东的大门,又以李怀瑾为先锋,泅地军皆持唐刀直奔江陵。
“将军,李煜究竟意欲何为?”泅地军中李怀瑾身旁军右使符守义看着刚下来的诏令,满腹疑心。
“这李煜好生卑鄙!你们自己看吧!”李怀瑾只看了一眼诏书,便知大事不妙。
“他竟然让我们拿下江陵?为何早不与我们通信!”兵马左副使周恩看了诏令,也大有惊诧。
“眼下已经快至江陵,再与复州传信已来不及了!早知如此,不如直接让李处耘兵进荆襄,也免得如此被动!”
“你当我没考虑这点?李煜蠢不至此,刚要出兵李处耘便出兵南平,届时自然会怀疑到我头上!”李怀瑾微微叹气而道。
“不过,拿下南平,我再劝谏李煜一举攻下复州景陵,毕竟李煜以为李处耘精锐都调往东境去防保信节度使李雄,若以此劝他攻打景陵,李煜未尝不会心动!”
且说,唐将李雄兵出庐州,分兵一处北上,一处西进围困颖州,迫使李处耘援兵东进,不过,李怀瑾悄然传信告知李处耘唐军意图伐复州景陵,而非颖州,李处耘遂集中兵力又通信郢州让慕容延钊南下支援,不过慕容延钊这个时候突然称病,当然了,究竟病没病,只有慕容延钊自己清楚,这些也都是后话。
值于此,李怀瑾率军即至江陵,眼下再传信一说来不及,二说就在李煜眼皮子底下,一旦事情败露,泅地军很可能全数被杀,于李煜来说,眼里是绝对容不得有叛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