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营
一身披金甲,雄姿英发面容又尚年轻的男子横戈盘马,向李重进营帐奔去,并举刀大呼李卿。
李重进掀开营帐瞪着前方带着一股骑兵冲锋,又上身溅着不知是何人之血的李响目瞪口呆,手中长剑不知何时松落在地上。
直到剑与地发出碰撞之声,方回过神来,不禁上下打量着这位刚称帝不久的大唐天子仪姿。
“这便是...大唐天子吗...”得一国天子垂救,这就算归了唐,也尚有恩宠荣殊在身了,亦不怕受唐臣排挤。
可这大唐天子,当真是来救自己的吗,会不会跑上来把自己给杀了。李重进用力甩了甩头,双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手中执剑的李响,心里突然紧张起来。
靠近李重进十米之处,李响停身下马,生怕手中还染着血的长刀惊吓了李重进,便把金柄横刀扔给身旁的李元镇。
“哈哈哈!李卿无事便好!无事便好啊!”
正说着突然搂着目瞪口呆的李重进来了个熊抱,把这李重进倒是整的有些难以为颜,手上下其动不知该放于何处。
末了似乎想起些什么,便赶忙拱腰屈膝要跪,却突得被李响抱着抬起,李重进满是疑惑不知这皇帝为何如此,却见李响爽朗一笑。
“李卿不必如此,我大唐军制,战时及军营见帝不跪!”
唐军后方军士皆是一脸憨厚的看着李重进,这便是大唐军士吗,看着的确与宋军不同啊。那后方唐军全然没有表现出对眼前君主的畏惧,看向前方皇帝皆是憨笑。
须知在他们这些当兵的看来,他们就是闲时上边给口饭吃,战时要他们给命的可怜人。
然而李煜自打进了龙潜山校武场后,一个高贵威仪的皇帝居然和他们这群当兵的打成一片,还规定军营新制见帝可不跪。
练兵时又能与士兵同甘共苦,同席而食,又在时常练兵结束带着这群当兵的登山看景,请酒同吃。
这些当兵的讨厌文臣,是因为大多文臣站着说话不腰疼,动不动打这个攻那个,到头来还不是要当兵的死。
又有谁会真正惜得这些当兵的命,可这李家天子不同,记得他们这些当兵的好,也吃得这些当兵的苦,虽年纪二十有五,却与军营上下幼兵乃至古迈之人都做得兄弟。
安抚好李重进,李响又发现身后营帐之火愈燃愈烈,想到李重进在历史上也是举全家自焚,赶忙冲了进去。
正顿促呆滞的李重进也突然想起一家老小还在火帐之内,又突然看到李响率先冲了进去,刹时惊呼。
“陛下不可!”
话音刚落,后方李元镇也带头冲了进去,后方唐军见状,赶忙扑上去救主。
把人都带出火帐后,却看得李响手中拖抱着啼哭婴儿逗弄,不假多时,那啼哭孩童竟睁眼看着李响稚笑,看的李响也是心头一暖,心想着这次回唐,说什么也得跟周娥皇造她个一儿一女。
李重进看着被火势熏的左脸染灰的李响,心中有些惭愧,又有些尴尬,不知要言语些什么,身旁的妇人倒是哂笑的看着这年轻的小皇帝逗弄孩子。
“这孩子与朕有缘,可有名字?”
“回陛下!这小泼子名曰李城连,倒是现未给他题字...”
“既如此,朕给他一字!李卿可有异议啊?”
“得陛下题字,这小泼子死亦无怨矣!”
“哈哈哈!朕便给他题字定国,此字如何。”
“定国...这是...臣叩些陛下圣恩!”李重进此刻心里是乐开了花,这年轻的大唐天子心胸竟如此之阔,给他孩儿题字定国!
便是在暗示,以后此子长大,若是从文将会以国士待之,若是从军便会以国将用之!这代表着只要安心跟他归了大唐,日后不仅不被猜忌,也必会得重用啊!
“对了!朕的刘卿还在与王审琦对阵...”李响将孩子递给李夫人后,赶忙上马又要领军出营。李重进见状赶忙上马,要与这皇帝同去。
“长直!石守信部距此多远!”
“石守信与李营间隔不过二里,若王审琦派人去石部求援,不假几刻便至!”
“加快行军!王审琦军部褪了重甲,自然不堪一击,若石守信的步人甲赶到,则刘卿危矣!”
......
前方战场,刘仁赡以蛇环阵将王审琦营帐紧紧围住,环阵以骑兵绕行划圈,环内之人不可冲出,环外之兵亦不敢上前。
刘仁赡开出一阵口,手持赤黑棨戟率十余骑兵向王审琦杀去。却见那王审琦脸色异常难看,手持长枪迎上前去,但好歹他身上还披着一层铁皮之甲,尚能与这大唐猛将对峙个几回。
“宋家鸟厮!纳命来!”刘仁赡左腿踢上马身,战马前腿纵越而起,手中赤黑棨戟向王审琦头顶刺去。
王审琦瞬时引马转向,躲过棨戟攻向,却突觉左肩剧痛,看向唐环阵左侧放冷箭的军士,又赶忙后退,脸色扭曲至极,只因他几人被困于阵中,孤立无援,既要提防刘仁赡的棨戟之锋,又要小心弓手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