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巴黎之后的几周时间里,安德鲁的角色就从法军的最高统帅,迅速转变成共和国的第一执政官。
对安德鲁而言,眼下每天的事务,不是要召集执政官及内阁部长会议,就是在立法议会(五百人院)做军事与施政讲演,或是出席巴黎民众组织的集-会与欢庆活动。
事实上,全体法国公民对于共和国从1794年以来的一系列重大胜利,早就习以为常,甚至是麻木了。所以更多的,只是喜好热闹的巴黎市民,在隔三岔五的找个由头,寻求自我开心。
处于工业大革-命进程中的法国公民,基本上已做到了衣食无忧。不仅如此,属于国家福利性质的义务教育、社会保险、医疗保险等,也在逐渐推广与完善中。
与此同时,长时间、高强度、快节奏、不佳的工作环境,以及单调枯燥的流水线式工作,容易让工人感到身心疲惫,影响他们与家人、朋友的交流和互动,增加了心理压力和身体负担。
所以,安德鲁以国家胜利日的名义,来组织各种节假日的活动,意在让国民们心情放松,舒缓情绪,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只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大秘”贡斯当还要来到卧室外的走廊上,小心翼翼的敲打房门,继而唤醒睡梦中的执政官。
在妻子莫拉萨的抱怨声中,安德鲁不得不穿披厚实的大睡袍,于凌晨时分,再度回到壁炉燃烧中的书房。
两盏新式煤油灯的映照下,打折哈欠的执政官需要拿出2个小时,处理掉压在大桌案上的各类紧急公文。因为上述文件需要在早上8点之前,下发到内阁各部门照章执行,或是送到议会下院进行投票表决。
3月份的第一个礼拜日,安德鲁早早的起床了。需要说明的,“取消旬日制(十天制),恢复礼拜制(七天制)”的议案,已在去年获得了议会下院的通过,并得到了三位执政官的签字。
今日,第一执政官没有从圣路易岛赶往波旁宫,或是前往两院议会参加各种政院联席会议,而是带着妻女,准备回到枫丹白露宫,度过为期三周的,属于法兰西第一执政官的年假。
没错,就是年假。
毫无疑问,这是安德鲁专门为自己发放的福利,公众舆论也对此表示理解。毕竟,在整个1798年里,这位“欧洲的征服者”就一直待在外面征战(督战),其时长就多达10个月另5天。
初春的巴黎,天空一片晴朗,尽管气温依然显得寒冷,但阳光打在脸上与手臂上,让人感觉了一阵浓浓暖意。
虽说早在两年前,巴黎与枫丹白露镇之间,已经建成有一条商业铁路,但安德鲁依然喜欢乘坐他的“执政官号”蒸汽船,从圣路易岛启航,沿着塞纳河一路南下。
进入巴黎郊区,在河道两旁,“执政官号”穿越一片又一片的黑麦田、燕麦田和小麦田。农民的住屋周围是绿草茵茵的花园,肥胖的白鹅结群嬉戏。
一切都预示着,漫无止境的冬季即将消失了,凄冷的时节已结束了,天气开始热了起来,空气中飘着一股绿草的芬芳。
在即将距离枫丹白露镇仅有20公里的时候,安德鲁选择了提前下船,那是他决定在护卫队的陪同下,骑马穿过拥有2万多公顷,有着橡树、柏树、白桦、山毛榉的绿色森林。
偶尔的,安德鲁的坐骑奔驰飞快,使得德鲁奥中校与卫队骑兵们几乎要跟随不上。不久,在一个俯瞰原野的小圆丘的顶上,他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因为在这里,可以俯视整个枫丹白露镇。
侍从们纷纷都围了过来,副官德鲁奥想去一旁找柴生火,准备煮上咖啡,但被安德鲁制止。
“不,我们去那边喝现成的咖啡!”
安德鲁的手指指着塞纳河一个蜿蜒处,靠左岸,在走上一段林荫道,就是一处别致的庄园,雷加米埃夫人的多美庄园。
此时,在多美庄园的主楼上悬挂着一面紫色旗帜,那是在告诉安德鲁,雷加米埃夫人和他们的女儿吉纳维芙,现就在庄园里。
吉纳维芙,属于巴黎的守护女神。
五世纪的时候,一名叫吉纳维芙的女子就把自己奉献给了上帝,成为修女,最后,她被埋葬在一座由法兰克国王克洛维下令建造的教堂里。
后人纪念圣吉纳维芙的原因,是这位小修女确保了451年被匈奴王阿提拉和十万匈奴大军围困中的巴黎不被入侵。从此,圣吉纳维芙修女获得了巨大的声誉,也被誉为巴黎的守护女神。
或许安德鲁与雷加米埃夫人都未曾想到,等到历史的滚滚车轮再度转动70多年后,他们的女儿,圣吉纳维芙同样也站了出来,成为了新一任的巴黎守护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