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3章 秒杀(1 / 2)穿梭万界:从香江斩诡开始首页

一月之后,陆明飘然下柱,撑了一张小竹筏,逆江而行。

行出里余,蓦然回首:峰如一根砥柱,擎起云天;又似一位老人,目送归筏。不禁感慨万千,望柱拜了三拜,将篙一点,飘然济去。

漓江之上帆船点点,往来穿梭不停,那桨声“埃乃”、“埃乃”,直似声声渔歌,此起彼落,应和不绝。

陆明正驶着,迎面荡来一只小船,一位渔父挺身其上,兀自引吭高歌。其声雄浑苍劲,引起一阵注目。那只小船渐荡渐远,那歌声也渐远渐消。

陆明尚回味,对面飘来一叶扁舟,一位渔女俏立其上,独自启齿轻唱。其声玉润珠圆,赢得一片喝彩。那叶扁舟越飘越遥,那歌声也渐遥渐渺。

陆明不禁喟然叹道:“真是一江碧水半江歌!”

陆明正慨叹,陡闻数声筝音。其时江风飒飒,筝音似有似无,若非陆明功力盖世,当真怕难以听得分明。

筝音渐弹渐响,直如珠落玉盘,陆明一凛道:“此筝弹自谁手?”

他劲贯双臂,将长篙一点,筏似离弦之箭,向筝声处射去。

上游驶来一艘红檐绿瓦的画舫,筝音正自那红檐绿瓦后飘来。初如风行长江,卷浪千叠穿空而来;后似兵驰大漠,纵马千乘崩云而至。

陆明闻之振奋,心中暗自猜度道:“筝音狂放而不失妩媚,弹者似乎是一位女子。”

陆明正猜度,飘来一缕清音: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鍪,坐断江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那清音果然唱自一位女子,不料竟是他填的《南乡子》。陆明不禁既惊又喜,心想一定要交交此女。

正自惊喜出神之际,忽闻另一女子赞道:“小姐唱得真好,颇具须眉气概!”

唱歌之女道:“不知为什么,平素喜欢柳永秦观婉约之词的我,却对这阙豪词似乎更是情有独钟。”

那似丫环的女子说道:“小姐怕是受老爷影响。”

那小姐道:“或许是吧!”

那丫环道:“老爷不知何时归来?”

那小姐道:“大概是最近几天。”

那小姐道:“不知那陆明是何许人也?”

那丫环道:“恐怕是一位跚跚老爷子吧。”

那小姐道:“倘若有缘,我将求他为师。”

那丫环道:“或许是一位翩翩美少年呢。”

接着趣道:“倘若有缘,小姐招他为郎。”

那小姐道:“胡说八道!”

那丫环道:“对!对!我说错了。应该是既求他为师,同时又招他为郎。”

那小姐啐道:“油嘴滑舌!”

那丫环扑哧笑了出来:“有谁规定师父不能成情郎,小姐又何必拘泥于世俗之见。”

那小姐不再理会,又整弦似欲重弹。那丫环道:“何必再弹,小姐纵然弹得赛比仙籁,此江之中亦无解筝之人。”

“既然舫上有抚筝之客,何言江中无解筝之人?”

陆明应声道,身轻似叶,飘然上舫,伸手掀开珠帘。

一位雪衫少女,陡然映入眼帘:面若梅粤更粉,身若疏影更纤,静如白梅映月,动似银梅舞雪,面前横着一张斑斓筝,身畔立着一位俏丫头。

那小姐闻声一惊,陡见一位美少年,手携长剑。

掀帘而入,急忙问道:“公子是谁?”陆明朗声道:“你我萍水相逢,转瞬飘篷各去,何须知姓会名。在下姑且视小姐为抚筝者,小姐不妨视在下为闻筝人。刚才听这位姑娘言无解人,因此冒昧向小姐借筝一抚。”

那小姐听其谈吐不俗,便站起身来请其入座。

陆明也不虚礼,欣然入座,以指试筝,铮铮数声,脱口赞道:“好一张斑斓筝!”

那小姐自谦道:“多承公子谬奖!”

陆明试毕,便抚筝唱道:“韵胜仙风缥渺,的皪娇波宜笑。串玉一声歌,占断多情风调。清妙,清妙,留住飞云多少。”

闻毕即兴《如梦令》,那少女腼腆地道:“小女子愧不敢当!公子才思如电,出口成词,教人叹服!”

陆明道:“小姐筝技无双,人间难得一闻,何须过谦!”

那丫环笑嘻嘻地道:“公子果真是解筝之人,可惜你只知我家小姐筝技无双,却不知我家小姐兼且画技无双。”

陆明闻言笑道:“盼小姐不吝赐观。”

那小姐嫣然笑道:“你别往我脸上贴金,我那些涂鸦之作,岂能入公子法眼。”

那丫环道;“小姐画技无双,人间难得一睹,何须过谦!”

她将陆明适才口吻稍换二字说出,虽雌音未改,亦惟妙惟肖,陆明与那小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丫环不待小姐分说,径展开案上一卷画纸。

陆明眼前一亮,原来是一幅墨梅。

不由脱口赞道:“浓墨写枝,墨色丰润,富书意于提按之间;淡墨勾花,笔法清劲,正斜俯仰各尽其态:形色兼备,高雅绝俗,可谓梅中绝品,亦乃画中极品。不知因何未题款?”

那小姐兴奋道:“有愧公子溢美!拙画方作未久,由于思塞,遂未题款,公子才思如电,若蒙不弃,恳请赐题。”

陆明道:“恐沾宝画。”

那小姐道:“不必过谦!“

陆明提笔笑道:“咏梅诗古己尽矣。江总有‘偏疑粉蝶散,乍似雪花开’;张渭有‘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消’;许浑有‘素艳雪疑树,清香风满枝’;罗邺有‘缀雪枝条似有情,凌寒澹注笑妆成’。尤其是林逋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昏黄’一出,梅花也被写绝,后人难出其右。”

“你说疏影?”

那丫环望了小姐一眼,欲言又止;那小姐脸上亦现喜色。

陆明笑着道:“正是‘疏影’二句。‘不受尘埃半点侵,竹篱茅舍自甘心。只因误识林和靖,惹得诗人说到今’王淇该诗,可作见证。”

那小姐道:“公子才如湖海,博引旁征,实在教人叹服!”

陆明道:“贻笑大方!”

口中说话,笔底挥毫:“疏疏淡淡,问阿谁,堪比天真颜色?笑杀东君虚占断,多少朱朱白白。雪里温柔,水边明秀,不借春工。骨清香嫩,迥然天与奇绝。尝记宝篽寒轻,琐窗人睡起,金纤轻摘。漂泊天涯空瘦损,犹有当年标格。万里风烟,一溪霜月,未怕欺他得,不如归去,阆苑有个人惜。”

谈笑之间,一阙《念奴娇》跃然纸上,妙夺天工,似早便记在脑中一般。兼且笔力遒劲,与画相得益彰。

那丫环惊得连声叫好;那小姐却是怔在一旁,过了半晌才道:“公子实非凡人!”

陆明道:“小姐过奖!”

那小姐将画轻轻卷上,让丫环拿起走进后舱。

那小姐刚请陆明重新入座,那丫环也端来两杯小团龙凤。那小姐举杯道:“淡茶有谩佳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