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外人。”卢玄对赵平安道：“霍县丞传信说，三百斤炮已有眉目，既是你提出来的，那便一同去看看。”

赵平安吃惊不小，这才大半个月而已，霍县丞就已经改好了炮？

“可我家……”

“放心吧，已让人去传口信了。耽误不了！”

马车从官道上下来，转进了一条沿河的小路，溯流而上十余里，山路修得平整，倒不颠簸。只是弯弯绕绕，又有许多岔道，赵平安一时眼花缭乱，直到又饶进了一片树林中，等从树林出来之时，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军营。

那军营飘着旗帜，是大唐的黑色军旗。赵平安眼熟，便问，“可是玄甲军驻地？”

卢玄不置可否，只指着迎出来的几个军士问：“可还眼熟？”

赵平安下车定睛一看，其中一个便有孙四。其余几人，有两个将佐，年纪都不大，不过二十四五的模样。几人向卢玄行礼。

“家主！”

“无须多礼！只不过是隐瞒身份的权宜称呼，军营之内不必隐秘。”卢玄摆了摆手，“霍员外呢？”

孙四指了指营内，“在试射场。”

众人跟着卢玄往军营而去，辕门一队甲士目不转睛，盯着第一次来的赵平安。

孙四故意落在了后头，一脸笑意，“赵三郎君，你怎来了？”

赵平安小声道：“拉壮丁拉来的，此处怎么个规制，看模样，似是驻扎了不少玄甲军！”

“若是说与你听，怕你吃不住，要被灭口。”孙四嘿嘿嘿地笑。赵平安瞥眼瞧他，“我人都到这来了，还有何不能知道的？”

孙四便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五百？”赵平安皱眉，“不是说玄甲军只有三千人么？怎还有五百的富余跑江南来造炮了？”

“赵相自有赵相的打算，想来也是因为江南造炮厂重要，让旁的人来，朝廷不放心。”孙四指着前边领路的一个将佐，道：“那长得英武的郎君可是注意到了？那便是左厢玄甲军四队队正，江南佛郎机造炮厂的兵司司曹，他不是凉州人，是赵相在长安招揽的部曲，叫良生。”

赵平安多看了几眼，那叫良生的队正不仅长得英武，个子还挺高，在人高马大的凉州军中，也显得十分扎眼。

卢玄似是也在与良队正说赵平安，两人也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赵平安笑了笑，那良队正也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