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整个新屋里都充斥着淡淡的桂花香味……
第二日,赵平安送崔娥过了河,让她回了一趟娘家,为崔宝淑送去了几块香皂,以回报她送猪油和干桂花的情分。
等从河边渡口回来,便收拾镰刀接着怼他家的那一亩三分地。赵平安的身体硬朗,且以往也都在山里上蹿下跳,农活干得自然是轻松加愉快。
那几亩地是他开春前沃过的,有了农肥的加持,加上崔娥和乡亲们的操弄,今年禾苗上挂着的,也多是五至七穗,丰产的模样。
最后一把禾苗放倒,赵平安擦了擦脸上的汗,抬头看见孩儿坐在田垄上,望着自己吃吃地笑。
“你怕不是个傻子吧!”赵平安伸手去逗弄他,那孩儿“嘿”一声,一脸认真地两只手往地上锤。赵平安在沟渠里洗干净了手,抱起他来,整张脸就往他怀里拱去,那孩儿吃痒,便“咯咯咯”地笑得更开心。
赵平安闻了他一身的香皂味道,心里想着,正名还得去翻书,但小名倒是可以取了。
就叫他香孩儿,挺好。
“香孩儿!”赵平安唬他,“瞧见那边趴着的那条狗没?”
他指着毛团子,“上去弄它!”
香孩儿便往地上爬,四肢并用地往毛团子身上跳。毛团子正打着盹,感觉身上落了个什么,顿时吃了一惊,跳起来用爪子摁,结果一睁眼发现是小主人,便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望向了幸灾乐祸的赵平安。香孩儿玩得挺开心,搂着毛团子的脖子,把脸贴了上去蹭。毛团子便半闭着眼睛,蹲在那一动不动,只是面上再无表情。
收完了自家的稻子,赵平安将它们扎成捆,借了王盘家的打谷桶子,将它们脱粒,光秃秃的稻草杆子堆在新屋的院里,等它们晾干,就能喂牛。
夜边崔娥也回来了,就帮忙干些杂务,煮饭打扫,喂牛。崔娥带了瓮酒回来,算是犒劳,赵平安劳累了一日,也不管贵贱,饮起来甘之如饴。
崔娥端上来一盆菘菜:“阿姊用过了,说还从未使过这般的香胰子,问平安,还能多送几块么?”
“她倒是贪心。”赵平安丢了一小块饭团给毛团子,毛团子嫌弃地看了一眼,转身出去觅食。崔娥停当了下来,喂香孩儿吃奶。赵平安道:“这小伙子可以,才五个月,就能爬了!”
“你怎能让他爬呢?太小了。”崔娥心疼不已,面露嗔怪,“老人都说七坐八爬,这还没会走呢,你便让他跑,伤身子的!”
“许是长得硬朗。”赵平安道:“咱儿子,就是比旁人要壮实。你猜为何?”
崔娥不明所以,抬起头来,赵平安嘿嘿嘿地笑,“那是吃了娘子的奶,才有这实力!”
“死样!”崔娥啐了一口,脸上却羞赧了起来。
……
等收了王盘家的粮食,马不停蹄地赶着老牛操了一番田,然后再与张叔一道,种下了自家和王家的秋粮,等回到县里,已是七月初了。
一进县衙,便去找了徐夫子,问他借了那本翻烂了的诗经,打开一页,只见上边写着:“六月栖栖,戎车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玁狁孔炽,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国。威仪孔时,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匮,永锡尔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