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凌欣嘴角的弧度忽然消减了。
“传闻?”
她慢慢说道:“莫非大师兄就连对你,也不曾吐露他早已破境之事吗?”
张山河倏地如堕冰窖。
大师兄?炼神境?
若然大师兄早已跨过门坎,为何他不留在小镇上,亲自将五家车队送离小镇?
有炼神高手坐镇,他和沈红叶又怎会被小小一个沈澄拖在路上,以至被凌欣截在半途?
“就算步入了绝大部份武者毕生无法窥及的境界,一个人的本性,仍然不会轻易改变。”
姚凌欣微笑着:
“就算你和沈红叶折在这里,一样无阻大师兄坐镇州府,纵横捭阖的大计,他何必为你们冒上性命之危?”
“跟你说这些,只是想你别要为着有负他的信任而感到愧疚。”
“咱们的大师兄啊,从来就没把你当成甚么举足轻重的人物。”
自己心中明白,和听着别人直截了当地说出口来,终究是两回事。
张山河眼中绝望怨恨庆幸释然皆有,宛如一口大染缸将诸般情绪混合为一。
但听他纵声长啸,手中“挂枝”掠出优美笔直的剑路,攻向比自己高出一整个境界的师姊!
全真真传,一剑化三清!
张山河心绪狂乱,出剑之际,自是再也做不到甚么一心一意,只在剑上。
然将全身心的狂烈情感尽数倾注剑上,也算得上是另一角度上的全神贯注了。
只可惜剑光未逾半空,即被金丝拂尘后发先至,缠绕剎停于半空。
同一时间,姚凌欣一记跨步,身形已轻飘飘纵到张山河身前。
抬起手掌,一拍而下。
没有孙长殷逼沈澄落河时三花聚顶的幻变掌影,只是单纯的掌力拍击,无论速度、劲力、时机均臻人间顶尖。
张山河长剑在外,毫无回剑挡架的余地。
手掌只抬至腰间,天灵盖已被一掌震碎。
道人身躯落入雪地,悄然无声如只一片雪花飘落。
姚凌欣瞧了张山河尸身一眼,目光意外地柔和。
一剎过后,她的视线便来到了单打独斗,胜负已分的父子两人身上。
战至近身肉搏,成败几乎再没悬念。
曾经一拐击得姚凌欣疼了小半天的红叶先生,持剑右臂的肩胛骨,已被铁剑拍姜般震得粉碎。
这对年岁已老的沈家家主而言,无异于致命一击。
沈澄这边,情形看似也没好到哪里去。
胸肩处满是剑创破口不说,头脸上也多处为利剑割破,秀气脸颊将近为鲜血淹没。
唯有一双眼眸,纵然浴血仍不改坚定神色。
以放弃回避所有不足以致命的剑招杀着为代价,沈澄攻进沈红叶竭力防守严密的中路。
举鼎势疾刺穿胸,终将沈家家主钉死在柏树上。
只见少年深吸口气,颤巍巍拔出铁剑。
吐纳间神气虽未尽复,握紧剑柄的一双臂膀却已长出新力。
望向姚凌欣时,沈澄眸里冰霜不曾稍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