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五姐姐说到做到……”谢清欢梗着脖子,神情似羞愤又似喜悦。
谢清欢走后,秦姑姑冲着她的背影道:“这七姑娘倒怪了,平日里眼高于顶的性子今日怎么肯服软了?”
如雅微笑,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姿态做得那么好,虽然是求她却不显得卑微,反倒挺博人好感,看着像个敢爱敢恨的姑娘,即便无礼似乎也情有可原。
谢清欢肯这么花心思,甚至不惜亲自来找她说情,想必的确如她所言——她不只是为了荣华富贵那么简单。
又一个被男人迷昏了头的——
如雅微微叹息。
三段连心的水上走廊架在水域上,神游天外的青衣少年蹲在亭子边上,手无意识地凌虐着一根狗尾巴草。
谢清欢经过时无意看了一眼,竟是她那脑子烧坏了的庶兄,心里莫名升腾起一股烦躁。
刚在谢如雅那伏小做低完,这又碰上一个给她添堵的。
“喂——”谢清欢不耐烦道。她因为今天目的特殊,故意没带人在身边。
谢嘉听见背后的女声,迷茫地起身回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没看见我在发呆,你叫我干嘛”的愤懑。
“攀上高枝了就连妹妹也不认了?”谢如雅知道他听不懂,故意把满腔怨气撒在他身上,语气讥讽:“那么大的人了,还住在自己姐姐园子里,圣人还说男女三岁不同席呢,不知廉耻!”
谢嘉自搬入芳竹馆,一直住在离主屋最远的厢房,平日里也很少出门。偶尔与如雅见面也有众多侍女嬷嬷在场,因为秦姑姑将男女大防看得很紧。
这些阖府上下都是知道的,谢清欢此刻却故意红口白牙地诬陷。
谢嘉直勾勾地盯住她,但他不知道说什么反驳,只能低下头。
“我又没说你,你那副委屈的样子给谁看?我说谢如雅呢,她不知廉耻,你们都这么大了,还住……”谢清欢忽然被少年的眼神吓住了,无意识地住了口。
他好像,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
谢清欢一瞬间慌了。
谢嘉陡然目光清明,他一下就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他这个七妹,怀疑他了。
谢清欢一下被谢嘉掐住了粉白的脖颈,整张脸因为挣扎变得通红。
“你……你……”谢清欢被掐住了咽喉抵在亭柱子上,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在挣扎中才意识到这个六哥早比她高了一个头,他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就像掐住一只垂死挣扎的兽一样。
谢嘉面无表情,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女孩胀出青筋的脸,目光中有隐忍,也有狰狞。
总是有人来碍他的眼,挡他的路——
这个女人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此刻她是完完全全的弱者,而他,是强者。
弱者,没有祈求生存的资格。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东西,都会被他铲除。
可谢嘉忽然想到了什么,这让他如触火舌般放了手——不可以,这里是他的家,不能在这里,不可以弄脏他的家,谢嘉的眼神一瞬间柔软下来。
谢清欢软倒在地,她大口吸着气,仿佛出水的鱼,在胸腔里最后一丝空气被榨干的那一刻,被放生回水里。
还没来得及为劫后余生感到庆幸,她一抬头看见谢嘉平静的眼神,与谢如雅一模一样。谢清欢意识到——他刚才,是真的动了杀心!
她一下扑跪在谢嘉身前,沙哑着哭叫:“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哥哥……哥哥你放过我,我是你妹妹呀……你放过我……”
谢嘉久久没有说话。然后,他俯身贴着她的脸,幽幽道:
“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我是真的,会杀人的。”
底线?她怎么知道他有什么底线!谢清欢怕得发抖,不敢问一句话。
“记住了?”平静而不经意的语调。
“记……记住了!”
“那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