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有点大怨种的心态。
就像贾府给人的感觉一样——我曾有恩于尔等,尔等就该拼了命来帮我,哪怕我是八百斤一寿桃,你们也得给我捧上满汉全席,在这江山社稷里占上一方好位置!
要是这话讲理。
这五千年便也没什么江山易主改朝换代的戏码了。
甄玠笑着劝道:“百姓是天家的百姓,皆是大埥子民,王大人身为一方父母,劳心治下也是理所应当。”
“策老心怀天下,本官佩服。”
穆波似是略怔了一瞬,转言又道:“我知王大人并非奸邪,却是糊涂!贼子此来原是谋逆,怎会搅扰城中百姓?他欲使千余人在城中巡守,却只分兵五百保驾,这是生怕百姓害了天子不成!”
“城中若是乱将起来,只恐于形势无益。”
甄玠顺口言说。
心下却是一阵狐疑,这老人或许不通兵法,却没理由昏聩至此,假使王子胜当真如他所愿使兵房倾巢出城,是个怎样的局面?
城中五千余人连同龙船护卫,可就上了万人之众,于扬州湖面摊开,盐帮中那两千闽人说什么都是不够看的。
和直接攻打大明宫虽说有些区别,但区别不大。
这是,报团取暖?
他盐兵者众,又有献策之功,却是一分责任也担不到肩上,若有差池,全然都是王子胜的疏忽错漏。
甄玠皱眉瞟了一眼穆波。
老头儿,听你的话他和你是兄弟,出了事却要他自己扛着,首功你拿,你这是不是有点儿……缺了大德了。
“王大人身为一方父母,自知扬州百姓皆是顺民,谁会来闹?”
穆波猛地一拍桌面,“扬州府如此行事,怎能不使城中顺民寒心,不让陛下寒心?待得面圣之时,我必参他!”
那是你们的事情。
甄玠心说就你这点小九九,王子胜要是看不明白活该他倒霉,转言其他:“御史大人,可知云光此人?”
这一问,牵涉甚广。
不过公平起见,问了王子胜自然也要问他。
穆波倏地转头甩来直勾勾的眼神。
甄玠瞬间心有明悟。
老人此时满脑子都是与王子胜的争斗,云光即是受恩于义忠王一党,与甄应诚之死有些不明不白的关联,以己度人,老人应该会猜到王子胜昨日曾拿这一桩隐秘说事。
却是无心之下,意外之喜。
“曾有来往,但无深交。”
穆波浅言辄止。
甄玠见他不愿多说,也只轻轻点头,却暗想着这老人的心机似乎并不深沉,既然你已经猜到王子胜有这一番闲话,此时闭口不提,岂不更是惹人生疑?
难道说,云光明面上的事情便是能给人知道的全部,再多讲一字,就要露馅?
想来也是。
既是升迁必有其中来由,若是等他追问下去,再于升迁之因的关节上糊弄隐瞒,还不如闭口不言。
老先生,谢你这一番无言之答。
甄玠起身轻施礼告辞出门,却听穆波在身后沉声冷语。
“小哥儿既然肯来扬州,拜魏期行为师,老朽且有一问请记。”
“昔年长安卫镇抚升了节度,扬州卫镇抚,现今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