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云光再次带路,速度却不慢,很快带人找到了最初的遇袭地点。
不过安归和马贼都不在,只有一地的血腥和尸体。
赫兰然便知安归引着马贼溜圈去了,她正想让族人跟着马蹄印子和血迹在附近搜寻,但女童问雅已然带着云光往一个方向追去。
“跟上。”
赫兰然毫不犹豫下令。
前行了两三里,她们果然在一处低洼的谷地看见了那些马贼。
安归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身上的血一层又一层堆砌,跟镀了血铠甲般,远瞧上去一身猩红。
“驾——”
问雅微微后仰,不需要她夹马肚,引缰绳,云光就威风凛凛冲向前方。
真真是跑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而问雅也不负神驹威势,绷着一张小脸,转瞬抛出了手上的铁锤。
那小铁锤只有她巴掌大,且带着铁链子,按理说,能甩出十米对八九岁的小孩来说就算是天赋异禀了。
但问雅不仅把铁锤甩出了数十米之远,还用它直接砸穿了一个人的头颅。
对,就是砸穿。
如鸡蛋碰石头般,那马贼头颅应声碎裂,脑浆四溅。
染了一身血的安归看到这场面,都差点吐出来。
暴力女童并未停手,收回沾满血迹的锤子,又再次掷出。
无论远的,近的,脑袋还胸膛,只要被锤子碰到,都会被砸出一个窟窿。
马贼们也想横刀格挡,但刀折了,人没了。
用刀砍铁链,刀卷了,人还是没了。
又看着后方还有十几位壮硕的禺知勇士奔涌而来,痛定思痛,还是跑了。
他们决定回去就谴责雇主,说好的只有一个猛男,百人围剿不成问题,为什么禺知的女娃也这么暴力啊。
这真不是从昆弥的老窝偷出来的孩子吗?
马贼溃散后,安归这才以刀撑地,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弯眼一笑,看向女童,用哄小孩的语气赞道:“鸭鸭越来越厉害了呢。”
“哼。”
女童不吃他彩虹屁,霸占着云光就准备打道回府。
赫兰然兴冲冲来救人,架没打到,马贼就跑了,有些郁闷。
“阿弟,你是不是又做坏事了,为什么马贼会打劫你呀?”
大姐,你管这叫打劫?
这明明是杀人啊。
安归不想言语,他怕胸口的伤会裂开。
有眼利的族人瞧出安归身上的血不仅只有马贼的,还有自身的,便知特勤受的伤不轻。
可惜,他们没带马车来,伤得再重也只能骑马颠回去了。
问雅带着云光爬到一处高坡,她抬眼望去,正好瞧见苍穹之上,那盘旋高飞的猎鹰。
“猎骄靡,你也在。”
女童的低喃散入北风,很快消匿在这旷远草原上。
阿容被禺知的族人领到一个干净的帐篷里,她要来一盆冷水和热水,用温水洗脸,冷水洗血渍。
至于毛领上的血迹和大片的血迹,她只能回姑臧城再处理。
处理好后,她坐在火盆前,原本是想思索马贼为何截杀安归,但脑海又不由自主冒出‘命来’的名场面。
顿时脚趾抠大院,整张脸都想埋火坑里去。
爱死不死,关她什么事。
纠结来纠结去,她干脆到塌上躺平,还没等安归回来,人先睡沉过去。
等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都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阿容醒来,见外面闹哄哄,便拉着身边会说官话的奴隶问道:“你们特勤回来了?”
“伤得严不严重?”
好歹是被她拖了后退,阿容寻思怎么着也得表现出忧心忡忡来。
奴隶恭敬道:“受父神保佑,安归特勤平安归来,正在大帐疗伤。”
“那就好。”
阿容想提救命天湖水的事情,但想了想,还是婉约一点,先去探望安归吧。
她跟着奴隶走到安归大帐外,等里面的通报。
很快,赫兰然和巫医走出来。
她笑道:“阿弟也找你,你进去吧。”
阿容颔首,规规矩矩走进去,待看到帐篷里鲜嫩的肉体后,眼神就不那么规矩了。
吃的什么激素。
长得高瘦也就算了,这小腹肌,这大宽肩,这两点茱萸厚胸膛,是陈夫人看了会口角落泪的程度。
就是有一点不好,太白了,显得没那么野。
好在,安归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又笼络回她的心神。
她就喜欢这种瑕疵,有瑕疵才算般配。
帐篷里烧了火盆,不算太冷,安归又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就不想再穿衣折腾自己。
可见阿容进来,又想起中原觉得袒胸露背是粗鲁,赶紧扒拉出一件长袍搭在身上。
阿容:“……”
倒也不必这么讲究。
两人之间对视片刻,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阿容有求于人,主动打破沉默道:“见特勤安好,阿容安心了。”
“也幸亏姑娘搬救兵来的及时,这事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你,抱歉。”
安归耷拉着剑眉,眼睛可怜巴巴瞅着她,明摆着真心内疚。
阿容就等着他因内疚之心,主动提出天湖圣水一事。
结果安归也再等她回应,就是那种‘怎么能怪特勤呢?都是马贼的错?’温温柔柔的宽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