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周婶儿的解释是:有儿媳妇了,得注意自己的形象了。
如今周志强有啥事,先要跟刘冬梅沟通,让刘冬梅从中给铁民递话,然后他才能决定自己该咋办。
周志强下班回家,让艳子把刘冬梅叫到上屋,然后把生子和艳子撵进里间屋,他低声对刘冬梅说:“铁民为啥要当综合厂厂长。”
“不知道呀。”刘冬梅一听铁民当厂长了,顿时惊的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这是啥时候的事呀。”
“你还当这是好事呢。”周志强把刘冬梅的惊讶,当成了兴奋。他说:“你就等着被人戳后脊梁吧。”
“凭啥呀。”刘冬梅从惊讶中缓醒过来,露出笑脸说:“您不是盼他有出息吗,当综合厂厂长,比当车间主任强多了。”
这个傻丫头呀。
周志强不再说话了,他知道跟刘冬梅谈这个话题,等于是对牛弹琴。
别人不当综合厂厂长了,回到车站至少还能当个普通干部。
铁民压根儿就是工人,他在综合厂干不下去了,灰溜溜回来,估计连调车长都当不成了。
这怎么能行啊。
周志强丢下刘冬梅,拎起小板凳,坐在楼洞子里,等董振生回来,跟他说明情况。
他宁愿铁民回运转车间去当调车长,也不能让铁民去综合厂给他丢人现眼。
周志强的面子不大,却被他看得十分重要。
小镇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一旦铁民把自己搞臭了,连带他这个当爹的,也颜面尽失了。
董振生回来了。
他看见周志强,微微一点头,就要上楼去。
“老董,我在这等你快一个小时了。”周志强说明情况,董振生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铁民的意思。”
“他不好意思跟你说。”周志强掏出大前门,被董振生拨开说:“你让铁民明天去找我吧。”
“我先谢谢你了。”周志强对董振生点头哈腰,连连道谢。
董振生头也不回上楼去了。
周志强从董振生冷漠的表情中,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不知道董振生听了铁民的那句戏言,以为周志强又要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董振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把铁民送进火坑里去。
周志强返回家里,拿上自行车钥匙,对刘冬梅说:“我去找你爸,你跟我回去吗。”
“爹,您到底想要干啥呀。”刘冬梅正替铁民高兴,见周志强拉开架势,非要把这事搅和黄了,她很不高兴。
“傻丫头,别以为这是啥好事,闹不好连你都跟着被人骂。”周志强既然已经认定,这事跟刘冬梅说不清道不明,也不想再跟她废话了。
“爹,你不想铁民再不搭理你吧。”刘冬梅这句话,杵到周志强肺管子上了。
他愣愣地看刘冬梅说:“我这是为他好。”
“铁民想当厂长,肯定有他想当的道理。”刘冬梅看出周志强不高兴了,她毫不在乎说:“我劝您别再替他瞎操心了。”
这句话出自刘冬梅之口。
在这个家里,除了刘冬梅以外,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周志强准能勃然大怒。
“我看冬梅说的对。”周婶儿一直躺在炕头,她听了刘冬梅的话,知道周志强可能要发脾气,急忙爬起来,边说边给周志强使眼色。
“不信你就瞅着,不出一个月,铁民想回调车组都难了。”周志强讪讪地说。
他把自行车钥匙扔在柜子上,拖鞋上炕,拨了一下周婶儿,让周婶儿把炕头让给他,他一头躺下去,开始生闷气了。
刘冬梅看出周志强的不满,也知道自己的话,可能伤到公爹了。
但是,她必须要站在铁民的角度看问题。
凡是铁民要做的,尽管她也想知道,铁民为啥要这么做,她坚决支持,绝对不允许周志强,哪怕是她爸刘守成,给铁民添乱。
刘冬梅见周婶儿也失去了跟她聊家常的兴趣,便腆着大肚子回到下屋,对躺在炕上,正在想心事的铁民说:“哥,你当这个厂长是好事,还是坏事。”
铁民瞥了刘冬梅一眼没说话。
“爹在替你这急,说你干了这个差事,闹不好连调车组都回不去了。”刘冬梅坐在铁民身旁,把周志强的表现,绘声绘色的学说一遍。
“爹说的对,我就是在作死。”铁民一反常态,接下刘冬梅的话题说:“闹不好,我还会被开除,可我意愿。”
“啥。”刘冬梅惊讶地窜起来,没等说话,突然感觉肚子一阵阵绞痛,她痛苦地弯下腰说:“哥,快送我上医院。”
铁民白了刘冬梅一眼,以为刘冬梅也在跟他做故事。
这一眼不要紧,他那颗本不平静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刘冬梅额头伸出了汗珠。
铁民坐起来,想搀扶刘冬梅坐下来,发现在刘冬梅的脚下,流淌出一堆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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