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很完美。

可以说是李小白见过最完美的剑了——虽然他除了自己买来的那柄劣质得砍了块木头就断了的破剑外，再没有看过真正看过其他的剑。

但他非常喜欢。

“如何？”裴旻看着李小白，微笑说道。他很满意李小白的表情，一如当年初次见到剑的他一般。更重要的是，裴旻从李小白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硬是要说出来的话，可以说是执拗，也可以说是喜爱，更多的，则是渴望。

李小白抬起头看向老者，激动地点了点头，望着这柄长剑，他心中豪迈之气涌现，伸手猛地握住了剑柄，就要拿起来纵横江湖，铁马金戈，去会一会那些英雄豪侠，去看一看江湖儿郎，去睹一睹美人儿的芳容。

不过，让李小白很尴尬的是，他竟然提不起来这把剑……

这么沉的吗？

李小白有些抓狂，这也太丢人了，他虽然年龄小但体质并不差，不然也不可能一口气走上半个多时辰来到这里。按照他的力气，就算是十几斤的物品，自己不说如臂指使，最起码也能够搬动吧！

可眼前这柄看上去体积并不大的剑，却是如磐石般屹立不动。

“我还就不信了！”李小白深吸口气，两只手握住剑柄，一起发力，这才有些艰难的将剑抬了起来。说来倒也奇怪，任凭剑尖如何顶着木盒，木盒却是未损分毫。

“咿呀！”李小白小脸涨红，用力一提，长剑拔地而起，落在地面上。下一刻，剑尖直插入地面，李小白一下子被带得身体向前一扑，有些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回首望去，只看见地面上有着剑柄，而剑身已然没入地面了。

“这么锋利！”李小白心惊，这要是砍在人身上的话，岂不是分分钟身首异处？

“此剑重三十七斤四两五钱，乃是洛阳城那个小家伙打出来的。”裴旻见状，笑着起身，踱步至剑柄前说道，“手艺倒是还算尚可，没丢了他祖上的脸面。”

老者微微弯腰，缓缓伸出手握住了剑柄。一瞬间，本来其貌不扬的老者就如同与剑融为一体似的，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锋锐之气，让看着这一幕的李小白愣了下来。

剑，裴旻。

李小白心中似乎有一道闪电划过，他想起来了！

裴旻，不就是那位在唐朝时期公认的剑圣吗？

老者拔出长剑，剑身寒光闪烁，仿佛足以劈金断石。很难想象，他那瘦弱的身躯内，竟然有着这种力量，方才李小白用尽全力方才吃力移动的长剑，在老者手中却似乎轻如鸿毛。

“很久没握剑了。”

裴旻有些感慨地轻叹一声，随手一挥，空气都是肉眼可见的激荡起来，仿佛有着一道无形气刃涌现，直奔院墙而去。

并没有什么声音响起，但是李小白却明明白白地看见院墙上多了一道剑痕.

李小白再也没有办法维持住自己之前本就是装出来的淡定，小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他望着老者削瘦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娘咧，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

“此剑无名，但既然是我交于你，便为其赋名吧。”裴旻轻声说道，“自今日始，剑名青莲。”

山乡有剑，其名青莲。

“为师这一生，杀了很多人。”持剑而立的老者转过身来，看着尚还处在震惊中的李小白笑了笑说道，“前尘随太宗征战天下，奔赴战场无数，剑下所陨亡魂早已数不清了，但想来如何也有万余之数。”

“不过，在为师所学中，杀人只能排第三，也只是第三。”老者似是有些追忆，继续说道，“第二的，便是读书了。”

“活得久了，看的书便多了，久而久之，也就明白了一些道，可我并不喜欢这些道理。”老者似乎在自言自语。

“排第一的，便是剑！”

“我不喜欢与人讲道理，若是非要讲不可，那就用手中的剑来讲。”裴旻望着手中刚刚赋名的青莲剑说道，“可世上总有避不过去的道理，那么我就用剑将其斩开，便是无理，那便不需再讲道理了。”

老者话语落下，似乎整个人都是化作了一把利剑，成千上万的剑气自其身体内散出，但却又归于平静。

老者望着李小白开口说道。

“你，可愿学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