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必有失啊。
古人诚不欺我。
傅阎烬身上的确有一种压迫感,乃至和他亲密关系的她都会无意识地紧张失控。而他好像诡异般永远都不可能失控。
他永远都像没有感情的机器般俯瞰着手底下,那些如同蝼蚁般的人。
宁尧…宁尧…
他死了。
他也被关进了那块小小的盒子里,好恐怖!她现在晚上估计都得做噩梦。
前几天还跟你送花表达好感的男人,今天就出了车祸!
这个名字老是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阴魂不散。
孟甜牙穿着衣服走进商场的时候,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只因为她长得太精致了,简直就是上天赏饭吃。一张天使的面孔但却带着恶魔的魅惑,眼底却是忧伤。这种性感带着秘密的气质,总是会显得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她就像被困着一段危险地带,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傅家是个魔窟。
但是,她却不逃避,偏偏就是要挖出真相。
她没得选。
就算是傅阎烬这个疯子做的,就算现在离开他,惹上了怎么还会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如果不是他做的,那倒也不需要这么害怕紧张。
可……他好像并没有正面回复。
————
复古静谧的环境里,女人上楼梯,高跟鞋的声音格外明亮。
烟丝弥漫间,房间墙壁上挂着野生动物的皮囊,后面书架上面还有一层层的书籍。每一处的装修都价值不菲,连烟灰缸都是用玉石翡翠做的,暗中流光溢彩。桌子上面放着一堆企划案与收购合同。
“哥,你还真为了宁氏那块肥肉,把人给宰了?”
傅阎瑛白色的裙摆,走起来有种厚实的力量感,绝不是娇柔做作的花瓶。她抚摸着长发,手里面拿着红酒杯,边晃边拿起桌子上面的购买合同。那腰肢就是妥妥的蚂蚁腰,扭动的时候像冰冷的蛇。妖娆而冷漠。
“不至于。”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稳。
“那……不是为钱?”
她将目光转向旁边笑而不语的助理,嘴角夹笑,像是碰见了多么有意思的事情。
凡是傅家的管家与助理都是层层筛选出来的,在忠诚度上面没话说。能待上一段时间的助理,那更是有一定本事的。傅阎烬不是一个宽容有同理心的人,如果不能给他创造利益的人,多些钱…他都不会给。
就是这么抠。
“为了情?刚刚那个女孩子?”
傅阎烬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抽着烟,看起来很忧愁。从窗下往外眺望,整个气质被心中的思虑所淡然些。傅阎瑛上一次见到自己哥哥这幅表情还是在…欧洲金融动荡的时候。
她从小最害怕傅阎烬这个哥哥。
小时候,她是家里面的小公主,所有哥哥都捧着她。连父亲都非常包容她。
只有十几岁的哥哥傅阎烬是个硬茬,从来不喜欢趋炎附势,总是孤僻的待在一个角落,用那种恶狠狠的目光看着周围所有人。这种目光像所有人都对他心生厌恶。
有一次,四哥和大哥仗势欺人,准备收拾一下他,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月色正浓,她偷偷摸摸地从门缝里面就看见,傅阎烬一个人全是血,麻木的拿着刀就往他们身上透…
那一年,十一岁的傅阎烬,这个被领回来的私生子,被所有人认定成疯子。
他的母亲只是一个明星,一个靠身体上位的戏子。只不过后来被娱乐圈里面的几位大佬逼疯了。
逼得体无完肤,连死的时候都没有衣服蔽体。
这种血脉的东西是很玄乎的,他骨子里面就流淌着父亲的强势与那个婊子的疯癫。
父亲知道后,反而没有大发雷霆。竟然还夸奖他,准备把他送去培养成杀手,去经历最残忍的磨练,后来继承傅家暗处的势力与业务。这个主意也不是人能够想出来的。
傅阎瑛渐渐长大,后来见到这位哥哥的时候,他已经被父亲安排到暗处做些不干净的勾当。他虽然有尊贵无比的血脉,但却一路走来都是在黑暗压迫与血腥中,他必须站在暗处,扶持明亮光鲜的继承者。
有时候,她得感谢自己是个女人,不具备继承位置的主要选择。
不然,很难做到全身而退,还富贵双全。
整个傅家在父亲死后,全部大洗盘,他身边唯一只剩下傅阎烬与傅阎瑛。
今天,她第一次见到孟甜牙的时候。她记得傅阎烬从来不爱带女伴回傅家人脉圈里。
那个女人身上坦然又敏感的模样,像极了那个死去的女人。傅阎烬的母亲。
同样的短头发,看起来永远单纯善良却在黑暗中挣扎,那样的不屈却不会放弃。说话带刺,任谁都不害怕,神情里面肉眼可见的傲,不屑,却又可怜美丽。像极了一朵即将枯萎的玫瑰花,让人想要拼命去守护,又像是夜间一现的昙花,让人想要她疯狂,让她去死,燃尽所有光彩华华丽丽的死去。
让人毁灭的覆灭感。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爱上她的。但…你为什么要对宁尧下手。我听说沈家那个混小子也挨她得近。难道每一个,你都要出手?这要是次数多了,难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哥哥,我知道的,我应该尊重你的决定。”
她不能用对错与道德来劝,因为傅阎烬不懂怎么讨女孩子开心,他这一辈子都在学习如何去控制别人,控制敌人,控制公司,控制整个经济市场。
他把一个人留在身边的方式,就是下意识地想要控制。
“他们情况不一样。”
“哪不一样?”
“我以前是准备放过她,只要她幸福就行。不过,这已经是曾经的想法。现在,她已经是我的人。但是她却收了宁尧的花,和他去吃饭。宁尧就该死,他不应该知道我的心思,还想要靠近我的人。”
傅阎烬将烟灭掉,他手上好像还有她的温度。他没有办法知道,孟甜牙离开后的生活。
他待在天堂已经回不去地狱,他无法再去体会那种孤独。
曾经觉得自己不能保护好她。
可后来,站上位置了,却又觉得,黑暗得可怕的自己,又怎么配得上这么干净的她。
到现在,他只想永远将她护在身下,只认她,不管怎么样都要她。这种念头是植入到脑里的,命中注定的缘分。想忘都忘不掉,这种可怕的贪恋渐渐滋长,覆水难收。
“宁尧,罪不至死。沈家和孟家最近的股票危机,还有海外资产问题,你做的?我只能说,有些时候,会不会孟甜牙压根就不希望你这么做?你应该换种方式留住女孩子。让她心甘情愿的爱你。”
傅阎瑛不再多说什么,傅家权势通天,想做什么又有谁拦得住呢。
从好久之前,她就知道。
总会有一个女人,一个像他曾经母亲那样的女人,来填补傅阎烬心里缺失的安全感。
没有得到,就渴望。
得到,就无法脱离。
这是他的致命伤,越是薄情的人在某些地方越是变态的执着。
他心口有痛。
傅阎瑛知道,哥哥虽然沉默,但是有关孟甜牙的事或者建议,他都会认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