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孟玉楼和武松在天汉桥边附近的那间民宅里相会后,接下去的这几日里,西门庆因着生药铺子重新开张,忙得焦头烂额。
始终未在孟玉楼房里过夜。
孟玉楼从先前的夜夜欢愉,到现如今的一连数日无人在身旁,多少都有些不大适应。
有时她想念武松想念的紧,但武松每日里都在家中伺候李瓶儿,实在分身乏术,她就只得去找西门庆以消心头之魔。
西门庆整日里和生药铺子的伙计核对账目,接货标价,往往是日出时分去店中忙碌,夜幕低垂之时才回到府上歇息。
孟玉楼要么是找不见他人,要么是见到了他人他却连一丁点精气神也没有。
孟玉楼百般无奈,更是打从心底加深了对于这门亲事的悔意。
她在西门庆面前吃了闭门羹,只得是垂头丧气回到自己房中。
合上被子,活脱脱如同一个身患重病的老妇人。
脸上无分毫血色,从头到脚暮气沉沉,老气横秋。
那李瓶儿一日不好,武松便一日不能见她,她这样一副生不生死不死的样子便无法改变。
心下沉沉一叹,望着窗外的惨白月色,只得是含恨缓缓闭起双眼。
也不知过去了几个时辰,忽听得房外脚步声连绵,家人大喊,她隐隐约约听见喊着什么:“死人了!”
起初她还以为自己实在太过思春,以致于出现幻听,可喊死人了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杂,她这才确信,连忙从床上爬起身来。
一路快步跑到门口,将门嵌开了点缝,只见家中小厮丫鬟齐齐朝着工人佣房方向跑去。
孟玉楼看见丫鬟绣春,连忙问道:“绣春,府上发生何事?”
绣春风风火火的急忙跑着,上气不接下气,道:“宋惠莲上吊死了!”
孟玉楼心头一震,将门大开,朝着工人佣房里面的宋惠莲家中方向眺望过去。
原来,自来保死了那日之后,西门庆便用管家玳安之言骗宋惠莲说来保给他去东京城为蔡京蔡太师送上生日贺礼。
看见东京城内有几处买卖可做,命来保久留在东京城里替他经营买卖。
几日里,宋惠莲信以为真。
一面在心中恳求菩萨佛祖保佑来保在东京城内少吃些苦,一面又与西门庆暗地里偷偷玩耍。
可惜此事百密一疏。
当日玳安埋葬来保尸身时,带了两名府外之人,那二人都是在清河县内壮志未酬的地痞流氓。
玳安毕竟才年仅十六岁,年少轻狂,加之心智未满,述说宋惠莲此女风流浮浪,屡屡和西门大官人暗中偷偷玩耍。
他一个不小心,将来保的身后之事说漏了嘴。
其时,他口口声声说着:“宋惠莲此女,长相模样那才叫一个标致!就即便是将她扔进丽春院里,也是能有一片大好前途。”
“她身子骨架又大,身上的肉多一两便算是多了,少一两便算是少了,不肥不瘦刚好适中。”
“说实在的,我若是一家之主,早就将她从来保这厮手中夺来娶过门了!”
一人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府上与此女交好的男子应该不少吧?”
玳安随口说道:“究竟多少,谁又知道了?那事儿嘛,都是一盏茶两盏茶功夫就能够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