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说着伸手就去摸狗剩的脸,看是真还是假。狗剩不知道许不脱冒充他的事,自然也不明白小玉的话,见小玉伸手过来,忙把头避过一边,道:“你可是小玉郡主?”
“是啊”小玉见狗剩后面还有个人,怕被护卫发觉,忙把二人让进屋里。她上下打量着狗剩,又见花肖长相俊美,不禁“咦”了一声道:“你长得这么俊美,你是谁?”。
狗剩道:“他叫花肖,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小玉郡主,我们是来找陈莹和铁秀的,你让她们出来见见我们吧。”
小玉看着狗剩,道:“你是真狗剩,嗯,你说他叫花肖?”她似乎有点走神,狗剩说了要见陈莹和铁秀,小玉说:“莹姐和绣妹已经回家了,你们去绣妹家里找吧。”
狗剩说:“我们就是从铁捕头家里来的,铁捕头说陈姑娘和他女儿被你带到了王府,一直就没回家。”
“什么,没回家?”小玉道,“可是几天前,邹护卫说她们已经回家了。”
狗剩和花肖互望一眼,感觉这其中有事。他告诉小玉,陈莹和铁秀确确实实没有回家。小玉也着急起来,说她们没回家会到哪里去?小玉说她去找邹护卫问问,狗剩和花肖跟了去,但二人没有露面。
王府内有一处专门供侍卫们休息的地方,小玉到了侍卫室,众侍卫忙纷纷见礼。小玉道:“邹护卫呢?”邹山乔闻听走了出来,施礼道:“郡主,这么晚还没有休息,不知找属下有何事?”
小玉道:“你把莹姐和绣妹她们弄到哪里去了?”
邹山乔闻听,眉头一皱,却赔笑道:“郡主何来此话?陈姑娘和铁姑娘已经回家了,上次属下不是已经告诉过郡主了吗?”
“你骗人”小玉道,“她们根本就没有回家。”
邹山乔道:“属下不敢欺瞒郡主,她们的确是离开了王府,属下以为她们回家了。郡主说她们没回家,也不知听谁说?反正她们是离开了,至于有没有回家,去了哪里,属下就无从知道了。要不,属下明天出外打听打听,看看她们究竟去了哪里。”
邹山乔这么一说,小玉倒无话可说了。想了想说:“她们真回家了,你没骗我?”
邹山乔道:“属下不敢欺瞒。”
“那好吧,你明天把她们找回来,我好些天没见她们了。”
“是,属下要找到她们,定然带她们回来。属下现在派人护送郡主回去”
“用不着”小玉转身走了。转过一个回廊,狗剩和花肖从暗处走了出来,小玉道:“莹姐和绣妹她们不在王府,邹护卫说她们真回家了。”
狗剩道:“铁捕头不会说谎,陈姑娘和铁姑娘肯定没有回家。”
花肖道:“既然铁捕头不会说谎,那就是邹护卫在说谎。”
“可是……”小玉刚要说什么,周围突然亮起了灯光。
小玉夜半三更找邹山乔问陈莹她们,邹山乔自然起了疑心。小玉的阁楼离侍卫室有一段距离,她却不让人护送。虽然是在王府,但小玉毕竟是女孩子。邹山乔觉得蹊跷,便带人悄悄跟了上来。
邹山乔一见是狗剩,倒是一惊,喝道:“狗剩,你好大胆,王爷寿诞上你劫持王爷抢了《武经》,咱们正在找你,你倒送上门来了。”
小玉见状忙护住狗剩道:“邹护卫,你误会了,这个狗剩不是上次那个狗剩,他是莹姐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你们不能伤害他……”
小玉这朋友倒认得快,邹山乔却道:“郡主,你别被他蒙蔽了,他上次抢了《武经》,这次来肯定对王爷不利,你快快让开。”
小玉摆着手说:“不是的,他们只是来找莹姐和绣妹的,不会伤害我大。”
狗剩对小玉维护自己很是感激,他上前一步道:“邹护卫,咱们明人不做暗事,你们究竟把陈姑娘和铁姑娘怎么了?”
邹山乔冷声道:“你自身都不保,还关心他人。”又对小玉道:“郡主,你快让开,让属下把这两个刺客拿下。”他不认识花肖,但见花肖长得像个姑娘,心里就有点瞧不上。花肖却上前一步,扯出柔月冲狗剩道:“大哥,你退后一步,我来向所谓的王府护卫讨教几招。”
邹山乔冷笑道:“阁下是男是女,先报上名来。”
对于邹山乔的讥讽,花肖并未在意,这样的讥讽他经历太多了,当下道:“在下花肖,家师古良。”
古良邹山乔是听说过的,当下脸上不禁一凛,未等开口,顾思广已跳了出来,道:“在下王府护卫顾思广向阁下讨教几招。”
邹山乔叮嘱顾思广道:“顾护卫小心了,他可是古良的弟子。”
顾思广不知道古良,但听邹山乔叮嘱,估计古良非常人,当下双手杵在腰间,一手握住一把刀柄,紧紧盯着花肖。众人都向后退了退,腾出了场地。花肖手持柔月,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周围的侍卫有持火把的,有拎着灯笼的,光色很亮。天上还挂着一轮弯月,月光、烛光、火光却阻挡不住现场那阵阵杀气。
一道寒光,冲破了笼罩着的光气,顾思广出手了。这一刀并没有奔向花肖的要害,而是射向了他的右腕。花肖右手握着剑,见对方飞刀直奔右腕,倒也意外,倒似自己用剑击对方兵刃一般。顾思广这一招其实就是虚招,目的在分散对方注意力。
花肖手腕一抖,柔月一弯,唰的一弹,正中飞刀。因为顾思广用的是虚招,所以这一刀劲力并不大,但随后而来的两把飞刀却快似流星,只那破风之音便令人动容。花肖一剑击飞第一把飞刀,紧跟着两把飞刀迅疾而来。这两把飞刀却是冲肩甲而来,仍非要害。
花肖手腕一抖,柔月横出,直削出去。那料到,那两把飞刀突然改变了放向,分上下一前一后直奔咽喉而来。花肖大惊,若是依旧挥剑出去,挡得了第一把飞刀,挡不了第二把飞刀。情急之下不容他多想,就见他柔月一抖,欻卷住第一把飞刀,随即向前一送“啪”的一声,正和第二把飞刀撞上。
顾思广发刀,花肖出剑,叙述起来慢,其实两人的出手都在一眨眼间就结束了。旁人看到的只是顾思广的飞刀被击落,可其中之惊险只有两人清楚。顾思广连发三刀都被花肖击落,而不是避开。他的三把飞刀一刀快似一刀,劲力也是一刀猛似一刀。若是常人就算能避开前两刀,第三刀即便不伤其要害,也必受重伤。
而花肖没有躲避,轻而易举就用剑击落了。当然这轻而易举只是在旁人看来这样,其实若非他用的柔月,剑能随意弯曲,只怕要击落第三把飞刀也是不易。其剑法之精妙,出手之迅捷,不禁令顾思广心下赞叹。
顾思广见三刀落空,不敢小觑,左右手已各拽了四把飞刀,八把飞刀分上下左右,像无形的网向花肖罩了过去。花肖柔月一挺,如蛇一般绕来扭去,剑点准确无误地击在飞刀上。但见剑光闪动,“铮铮”声此起彼伏,八把飞刀顷刻间被击落在地。
此时顾思广双手又各持两把飞刀,还没出手花肖已趁势到了近前。顾思广大惊,双手一抬飞刀还未出手,花肖的剑点已刺中他右腕,紧跟着剑身弯曲,刺中又左腕。这怪异的剑法实令人骇异,顾思广双腕鲜血淋漓,飞刀也早已把持不住,掉在了地上。
便在此时,郑飞生扑上近前,铁手一挥当头砸下,喝道:“休得逞凶,郑某领教两招。”
花肖身形一晃,避开来势,长剑一横,道:“王府护卫不过如此。”
郑飞生救下顾思广,也不跟花肖啰嗦,才不管花肖说什么,铁手一挥再次攻到,说:“王府护卫如何不如何,我郑飞生的铁手却不是吃素的。”
说话间已连攻三招,郑飞生的铁手乃是依着人的手臂用精铁打制,臂长四尺,五指弯曲,利如刀剑,能抓能挠,能砸能打,比刀剑不逊半分,却比刀剑防不胜防。郑飞生连出三招,被花肖一一化解。
花肖的柔月蛇形剑法,刚中带柔柔中带刚,见郑飞生又一招攻来。郑飞生这一招是横扫,铁手五指直冲花肖胸前抓来。花肖柔月刺出,直点铁手掌心。郑飞生并不躲避,但手下却暗使劲力,待花肖的剑点点中铁手掌心,他猛然把铁手往下一压,紧跟着一拧。
花肖的剑立时被铁手五指卡住,郑飞生再用力一拧,要夺花肖的剑。花肖的柔月剑本就是软剑,柔韧有余。若是寻常之剑,被郑飞生铁手扣住再这么一拧,即便不被拧断,剑也必将被夺了去。而花肖的剑却顺势而为,不但没有被扣住,反而从铁手中蹿了出来,沿着铁臂,如蛇形般,直刺郑飞生臂腕。
郑飞生也是江湖老手,可也没见过如此怪异之剑法。因为花肖的剑缠着他的铁臂,他要撤回铁手已是不易,情急之下只好弃了铁手,躲过了一击。两大护卫接连败在花肖手下,邹山乔心下暗惊。那狗剩本已难对付,现在又来个花肖剑法如此怪异灵动,两人若要联手,只怕应接不暇。
此时王一冲带着禁卫军已赶到,见郑飞生弃铁手而退,冲禁卫军大喝一声:“放箭!”禁卫军纷纷拉弓搭箭,向花肖射去。
邹山乔在旁喊道:“小心别伤了郡主。”
小玉和狗剩在一起,站在柱子的阴影里,王一冲匆匆赶来,一时并没有看到。禁卫军一波箭射向花肖,花肖柔月翻转,纷纷击落。小玉一拉狗剩道:“快走!”花肖断后,三人向外冲去。
因为有小玉,王一冲不敢再让人放箭,众护卫也只围攻花肖。花肖放开手脚,施展出蛇形剑法,绕来拐去,众护卫纷纷惨叫,皆被刺中了手腕。花肖并不与众护卫纠缠,一旦逼退他们就紧追狗剩和小玉。
三人一路狂奔,竟然来的了后花园。三人刚进花园,就听到了抑抑扬扬的琴音。小玉说:“段姨又弹琴了。”狗剩和花肖不知段姨是谁,但听琴音却悲悲戚戚哀哀愁愁,竟令人心里充满悲凄之情。
花肖道:“段姨是谁,她怎么会弹如此悲切之音?”
小玉道:“段姨是我妈死后,我大后娶的王妃。”
段姨原来是王妃,狗剩和花肖想,其实也就是小玉的后妈。不过,她既是王妃怎么会住在花园里?其实上次陈莹她们也产生了同样的疑惑,只是这其中之故小玉也不清楚。
小玉道:“段姨对我很好,咱们去找她吧。”
小玉领着狗剩花肖来到阁楼下,却听得琴音之中还伴随着唱声:
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欲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
黛娥长敛,任是春风吹不展。困倚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
花肖识得这唱的是北宋词人秦观的一首词,唤作“减字木兰花天涯旧恨”。这是一首离愁别恨至深的词,女子不能见到自己所思念的人,心里充满了相思怀人的愁苦之情。词中充满无限凄凉与愁苦之情,听来让人感到无限悲凉。
狗剩在山谷跟司徒绝只识得几个字,对于诗词什么的并不懂,自然不明白词中之意。虽不明白,但词曲中的悲凉与哀婉之意却也能听出来,当下眉头不禁皱了一下,心道:“小玉说段姨是王妃,王妃怎么能弹出如此悲凉之曲调?”
小玉已当先上了阁楼,叫道:“段姨,段姨,我是小玉,我来看你了。”
小玉喊了几声,琴声和吟唱声便断了。接着房门便开了,段王妃走了出来。小玉扑上前道:“段姨,我来看你了。”
段王妃道:“这深更夜半你不睡觉,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她看到小玉身后的狗剩和花肖,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却能看出是两个男子,当下眉头一皱道:“小玉,你是不是惹出什么乱子了?”
小玉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段姨,这两个人是来找莹姐和绣妹的,结果被邹护卫他们发现了,要拿他们。”
段王妃道:“陈莹和铁秀她们怎么了?”
小玉道:“邹护卫告诉我莹姐和绣妹她们回家了,可是狗剩他们说两人根本几没有回家,他们来找……”
段王妃看了看狗剩和花肖,道:“都进来吧。”
狗剩和花肖不知该称呼段王妃什么,叫王妃吧似乎有些生分,其实本来也不熟,为显亲近,索性跟着小玉称呼段姨,两人随即上前施礼道:“段姨。”
段王妃见狗剩和花肖一个长得敦厚结实,一个俊美无比,点点头,道:“都到里面说话。”
狗剩和花肖自然都看到了佛堂,绕过佛堂,进了客厅。段王妃已让丫鬟休息了,也就没有再叫她们,自己亲自给狗剩和花肖他们泡了茶水,道:“小莹和阿秀她们怎么样了?”
狗剩说了事情经过,小玉这才说:“不是的,不是的,那个抢我大书的人不是你,是许不脱假扮的。”
小玉当下说了那天发生的事情,段王妃这时脸色却异常激动,看着狗剩道:“你说,你是司徒绝的弟子?”
狗剩道:“我的剑法和武功都是他传的。”
段王妃道:“他,他十年前不是被四大名逼杀了吗?”
狗剩便把自己当年如何掉进山谷,如何遇到司徒绝,又如何被逼习武的事说了一遍。段王妃道:“原来,原来他当年并没有死。”
当狗剩说到司徒绝碰壁而亡时,段王妃身子猛然一颤。小玉忙一把扶住道:“段姨,你怎么了?”
段王妃一脸悲凄,道:“他,他竟死的如此悲惨……”
狗剩他们不明白段王妃怎会如此激动,便在此时传来了邹山乔的声音,原来他带着众护卫追到了楼下。因没有段王妃允许,不敢私自上楼,站在楼下高呼:“王妃,属下邹山乔带人追赶刺客到此,请求王妃允许属下带人上楼保护……”
段王妃让狗剩他们安坐勿慌,自己则起身走了出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