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母亲说实话,李梁博有忐忑有期待有激动,但当看见菊姐那双眼睛的一刹那,整个人就只剩下了两个字“亏欠!
同样菊姐的心里同样也有着千言万语,她想狠狠地咒骂儿子一顿,就觉得他已经很难了更多的需要安慰,她想告诉李梁博她找了人很快就会把他捞出来,但话已经到了嘴巴拿起电话却只说了一句:“儿子,这里面伙食怎样?能吃饱吗?”
看着她的眼泪,李梁博只有说:“还行,您别操心了!”
世上的事就有那么巧,正在这时开饭了,接待室的门也刚好开着,提着菜桶狱警从李梁博身后走道经过时,菊姐看着漂在桶里的汤菜还好奇地问:“你们这里还养猪,搞副业吗?”李梁博还没来得及回答,菊姐就一眼看见了后面提进来的稀饭,霎时明白了过来。
刚刚止住的泪瞬间就迸了出来,张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一口气没接上,直挺挺地就晕了过去……
见状,李梁博手里的电话不知不觉的滑落在桌子上,嘴里不停的大喊,“妈!妈!”双手疯狂的拍打着玻璃墙,然后他就被狱警直挺挺的架走了,等到了走道里,随之而来的就是狱警重重一棍子,然后世界彻底清净了。
随着最后一个接见的李梁博缠着纱布被送回,走道里也关上了。
这意味着接见已经结束,不会再有人来了。
棺材板面如死灰,眼神涣散,直勾勾地盯着地板,嘴里喃喃低语,像是在为他可以预知的命运而祈祷。
“李梁博,你?”眼镜佬瞪着直接坐上床的李梁博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潮州佬一眼狠狠地瞪了回去。
除了李梁博回来的人这时都起身站在地上,一字排开,从兜里掏出一张张单子依次递给跟前面沉如水的眼镜佬,递单子的时候,有的战战兢兢,有的神采飞扬。
潮州佬坐在床上,拿着一张报纸看似毫不在意,但是由于角度的关系,他眼角的余光还是瞟在那一张张单子上。
眼镜佬一个个地接过展开,嘴里还念着:“一千,嗯,不错。等赏吧!”那神色飞扬的就更激动了,一个箭步回到床上。
眼镜佬继续念着:“五百,也还可以。”
“嗯,三百,我给你说哟!下个月要再是这个数就不行了!”
两个人如获大释般的点头称谢,也回到了大铺上。
“啊!五十?你打发叫花子是吧?站到边上去。”眼镜佬语气里有了一丝怒意。
这是那个一直跟在潮州佬身边服侍的细佬,闻言苦着脸向潮州佬望去,眼里全是哀求。
潮州佬却视若无睹的继续看他的报纸,没理睬他,他只有垂头丧气的站到墙边。
“我日他妈呀!五元!你吃了豹子胆吗?咋回事?”眼镜佬愤怒的一声咆哮,惊呆了所有的人。
“啪!”
歪嘴猫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下,眼镜佬的怒吼有如九天玄雷,手里挥舞着他给的接见票,面红耳赤,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吓得他即使坐在地上,双腿也有如筛糠一样抖个不停:“眼镜爷,我……我……我不是……是……是……”对即将要到来的灾难的恐惧,已经使他语无伦次了。
“你不是啥?我看你就不是个人,就不能把你当人看。也怪我,最近给你的好脸太多了!看来不时常给你松松筋骨,你这个人就有点飘!”说着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打得歪嘴猫直翻白眼。牛肉粒和花蛇立马就从床上蹦了下来,虎视眈眈地围住了他。
“不是哇,眼镜爷,您听我跟您解释,我老豆最近检查出来得了胃癌,已经晚期了,家里的钱都拿去给他治病了,实在是没钱呀!我真不是不想多拿点,您放过我吧!”歪嘴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道。
眼镜佬正要说话,铁栏里,一只穿着制服的手伸了进来,手里拽着几个塑料袋,隐约可见里面装的都是香烟跟食品。
潮州佬赶紧一步上前,接过东西,并给那手里塞了两条烟:“辛苦您了!”潮州佬跟人道着客气。
那人也不说话,接过烟刚准备抽手,潮州佬又叫住了他:“哎!等等,我问您个事,来,先抽一根。”潮州佬递上一支烟点上,就蹲在铁栏处和门外那人窃窃私语起来,一边说一边点头。
只是几句话的时间潮州佬就坐回来,脸色铁青,阴沉得可怕。
这期间号里停止了动作,一直等潮州佬和那人说完话,眼镜佬才又继续对歪嘴猫说:“你别跟我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要讲故事,我听的故事太多了,我让你解释,就是给你骗我的机会,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你自己说咋办?”眼镜佬嘴上说的厉害,但他的口气已经有点松动了。
“真的,真的,绝对是真的。眼镜爷,我要骗你,叫我老豆明天就胃穿孔死掉。”歪嘴猫也听出点希望了,赶紧发誓,想抓住这救命稻草。
眼镜佬向潮州佬望去,意思是让他定夺。
“你老豆得胃穿孔死掉,那你老母呢?”潮州佬看都没看眼镜佬,铁青着脸继续问。
“我老母也死!”大概是想到极有可能过关了,歪嘴猫喜出望外,恨不得誓再发的毒点,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扑你呀母,你咋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