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天神仙乐,芝草芳桢(2 / 2)色令侯昏首页

“姑什么娘?离她远点儿,干你的活儿去。”

沐扶生有些难为情,被师父当着外人的面训斥这种事,真的有些挂不住面子。

不过,这场景真是相当熟悉。想当初他师兄,也就是现在的凤君沈怀悯也被这样骂过。

乐芝桢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好的情绪,只是淡淡称是,点头离开。

等人走远后,沐扶生刚想开口说话,正弘就甩袖离开。

……

“等等,大师,我有急事相告。”

她几步追上去,双手合十躬身行礼,正色道:“沈郎君他中毒昏迷,至今不醒,请您救救他!”

听到这话,正弘瞳孔骤缩,不过瞬间便跟没事儿人一样,冷冷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不认识什么沈郎君。”

意料之中,正弘还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大师,斩枝丫,根还在。他这些年一直都很记挂您,而您之所以到现在还生气,也是因为爱之深。”

“住口,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如今只是陌生人,谈何情分?你赶紧走!”

说完,正弘直接绕过她往前去,行至半途又回过头来警告道:“离我徒弟远点,你和那个姓魏的,没一个好东西!”

正弘气冲冲地回到房里,合上门后,无力地靠在桌子上,望着窗外发呆。

窗外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不染人世烦恼,一跃而起,徒留枝丫孤独地晃动。

曾几何时,他正弘也有一个人人称道的好徒弟。

可惜那小子色迷心窍,被姓魏的勾了魂,从此师徒恩断义绝。一晃已是十一年了。

如今,他孤家寡人,只有这么一个徒弟,决不能再同样断送出去。

这边,沐扶生不想过激行为引反感,便决定先回去。行至来时路过的小院时,看到乐芝桢正俯身在花中干活。

夕阳散落,给予院中每一处生灵以温柔。那些碎金在少年的乌发上跳跃,使他整个人都灵动起来。

他盘发脑后,横插木簪,额前和脖颈处有些许因为出汗粘连的碎发。

沐扶生走进去看清了里面的景象,他将地上分散地花按一定量捆成束,再放在另一边。

从旁边堆起的小山便可看出,他已经干了不少了。

“要帮忙吗?”沐扶生嘴巴比脑子块,脱口便将话说了出来。

眼前忙碌的人身躯一震,停下手里的活儿,寻声转向她。“姑娘,是你吗?”

“是我。既生了病,为何不好好休息?”沐扶生柔声问到。

乐芝桢嘴角含着笑意,用袖子轻轻擦拭脖子上的汗,“出些汗会好点。刚刚匆忙,还没请教姑娘的名字。”

“水旁加木,单名一个笙,笙箫的笙。叫我沐笙就好。”

乐芝桢点点头,“我姓乐,灵芝的芝,桢树的桢。”

“天神仙乐,芝草芳桢,就跟你的人一样。”

眼前这个少年颇有一种山中仙人的隐世淡然,又常在无意间惹得人怜惜窥探。

乐芝桢不可察地轻微一愣,而后含羞摇头,“皮囊而已,众生并无不同。”说完又开始忙手头的事情。”

沐扶生眼尖地发现他耳根子泛起红晕,手上的动作也有些不稳,心下想到会不会是自己太轻浮,把人给整害羞了。

不过看他并未剃度受戒,心里也不做多想,“这里还有这么多花,其他人在做晚课。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教教我,我和你一起。”

怕他拒绝,沐扶生还遮额抬头,假装观察天象,提醒到:“看这天有些发黑,如果待会儿下雨,这些花只怕会被淋湿,岂不是白晒了?”

“嗯?”乐芝桢眉头微皱,抬头感受光线是否变化。

?他不是眼盲吗?沐扶生试探性地问道:“你看的见?”

身前的人回过头,“半盲,看不清,但是能感受到事物变换。”

沐扶生听到这话蓦地一滞,眼下很明显地天光大好,绝不是要下雨的样子。

她略微思索一下,试着挽回形象,“原来如此。可能我不是很会看天象预示,说错了。”

看他神色不变,便和他告辞,“那郎君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就在沐扶生转身离开之际,乐芝桢往前两步,“沐姑娘,你等等。”

沐扶生回头,瞧见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乐芝桢欲言又止,手里不自觉地摆弄着半干的花束,纠结了一会儿才开口。

“还是请姑娘帮帮我,或许真的会下雨,把花淋湿了确实不妙。”

“好,你教我,我学东西很快的。”说着便蹲到地上,在他的指示下挑选花束,再结果他手里的带子绑起来。

沐扶生干得很投入,想着自己多干一些,另一个便可以早些休息。乐芝桢倒是不紧不慢,按着自己原先的速度做事。

沐扶生的目光时不时往他那边飘,见他有条不紊地挑花系带,心里突然升起了岁月静好的错觉。

不过乐芝桢这边就不一样了。因为眼睛不好,所以听觉格外灵敏,他耳边传来“刺啦刺啦”的忙碌声,就像在他心里敲鼓。

不过,人家一番好心不可责怪。他也只当是这位沐姑娘头一次包花,太过激动,便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