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没能等到母亲给她议亲,丰哥儿又病下了,大夫说丰哥儿得了唠病,那点子钱不够丰哥儿几贴药的。
母亲愁白了发,春芽咬了咬牙准备将自己卖给大户人家做奴婢,母亲哭着撕着她的衣服:“那大宅子里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怎么忍心让你进去呢!”
“可我不能看着丰哥儿去死啊!”春芽也抱着母亲哭。
大宅子里的人嫌弃她年纪大了,怕春芽不忠主,给的价钱也低的可怜,人牙婆子委婉和的她说:“春芽姑娘,你看你这点卖身钱也不够几贴药钱,要不,你看看那边…”她指了指北边,北边有间楼,楼里的姑娘们靠美色侍人。
春芽白了脸,只咬着牙听她讲:“那里出价高,伺候的都是王公贵族,姑娘你这容貌在里面也是一等一的,断不会亏了。”
春芽搅着帕子不吭声。
“姑娘,又见面了。”只听得一声温言,春芽猛的抬头看,那人处在光里,一身青烟色衣裳,手里捏着一把扇子,歪头指着春芽对牙婆说:“就她吧。”
牙婆笑弯了眼:“公子真是好眼力,这春芽姑娘虽说年纪大了些,但也是良人出身,手上麻利着呢!”
牙婆很是殷勤,走到春芽面前低声对她说:“春芽姑娘真是好福气,这是位贵人,春芽姑娘跟了他,少不了好处。”
春芽倒是不知他是什么贵人,只晓得跟着他比去那楼里体面也心甘。
他是个极好的人,为她弟弟请了大夫,给了她一大笔钱财:“你**芽是吗?这些钱你拿着,安顿好你家人们。”
他并没有让春芽去做什么丫鬟,也没有让春芽伺候他,反而给春芽请了教习嬷嬷,成日里教着春芽一些礼仪,甚至给春芽请了教书先生。
春芽十分疑惑,她不是很聪慧只乖乖按着他说的做,那教习嬷嬷总是说:“不能低头!抬头挺胸,眼睛睁大一点,诶,就是这样,笑,笑。”
春芽学着那些动作习性,只觉得成了另一个人成了她不晓的另一个人。
他不常来看春芽。
春芽在那院里与世隔离了一年,一年里也不过见了他三面,春芽每日里学着那些道理和礼仪似乎脑子清醒了许多,隐隐觉得他可能会让她做些以前她从未敢想的事。
那夜,他带着一个人来了,春芽听见门声连鞋都来不及套就冲出去开门:“公子,您来了。”
他轻声嗯,又侧身恭敬的向着后面的人,那人套着黑色的大斗篷,春芽知觉血液凝固,手指死死的扣在掌心里,终于,要将她送出去了吗?
可那人进屋褪下黑色斗篷,身影缓缓而出的时候春芽看清了他的样子,他的眉眼和公子有着三分像。
他直直的看着春芽,眼神里透着痛苦,良久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拍了拍公子的手声音嘶哑的说:“嗯,按你说的办吧。”
他又向春芽招了招手:“你过来。”
春芽怯生生的过去,他声音轻轻的像是怕吓到她:“丫头,几岁了?”
“回老爷,十八了。”春芽声音有些抖,但一年多的教习倒也让她可以说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