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呆了,也害怕极了。
我在想……我怎么了?
教书十几年,我深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神,更别提一些胡编乱造的灵异事件。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愿相信,它就永远不存在的。
我发现,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可以控制一些植株,只要是地里长出来的,我就可以支配它们。我挥挥手,禾苗就会自动下抛。我甩甩臂,所有的杂草就会自动拔起。
就连伫立在村门口的一棵百年大树,我也能轻易掌握它的躯干与生命力,只需要动动手指,我就可以让这株大树一夜枯黄败落。
我可以让枯蔓成为我的武器,让土地成为我的保护层。
我兢兢业业地藏着这个荒谬的秘密,连我最爱的妻子花花也没告诉。
万一她认为我是个怪物呢?
万一她不接受要与我绝交呢?
要是真的那样,我又该怎么办?我已经不能失去她了,她就是我的全部。
这样一藏,又是好多年。
后来,我们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子被外人发现了,政府官员也渐渐注意到了我们。
因为逃过了战争,挨过了饥荒,村子里的人都被保护的很好。但有一点不好,就是我们村子太落后了!
也不知道这几十年外面发生了什么变化,所有高科技的东西层出不穷,不像村子里的人,连一把能用的手机都没有。
还有,当外面的人发现这个村子时,我更加害怕了。
只要有人一不小心瞥到我,我就会疑神疑鬼,总觉得所有人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怪物。
但我还来不及适应这些突如其来的变化,临近中年的我,突然被征兵了。
为什么被征兵?怎么突然被征兵?这些都不清楚。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明明我已经人到中年,两个孩子一前一后都成年了,但我就是被征兵了。
村里里所有像我一样的中年男人没有一个能幸免。
政府说能给每家每户一个月500的补贴,所以大家都挺高兴的。
临走前,花花拉住我的手,仔仔细细地叮嘱,包裹里藏着一堆也许我根本用不上的东西,到最后,她抱着我,直接哭了出来。
人家都说,人到中年,再深的感情也该淡了。但我和花花,却是年年如一日,至死都是年少时一眼万年般的炽烈。
我擦干了她的眼泪,两个孩子都大了,他们一个喜欢田地就务农,一个喜欢读书就教书,两个大伙站我旁边,也抽泣着,“阿爹,记得早些回来啊,我们和娘都等着你呢!”
我递给花花一个木雕,雕了三个多月,期间扔了无数个报废品。木雕是花花十八岁的样子,扎着两根麻花辫,眼里都是欢喜的笑意。
然后我就这样走了。
这一走,就再也找不到家了。
和我一起离开的几十个男人,他们在壮年时期还怀着报国的理想,家里都有孩子和妻子在等着。但是,他们都死了。
只有我。
在现实与虚幻的交织里,在谎言与爆炸的混响里,在火光与无穷无尽的恨意里,扭曲又坚强的——
活了下来。
毕竟,我还要回家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