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姨跟着灵槐进屋,一眼就看中了正对着铜镜梳妆的唐夜诀。
这到底是性命攸关之事,加之还牵扯进陆斩风,他不得不谨慎一些,先放下了大丈夫身段,而做戏做个全套——毕竟那恭王敏感多疑,他从前都是男子姿态,容易露出破绽。
好在,这行人当中还有个真正的女子,鲤鸢是也。
在红袖姨来之前,唐夜诀学着鲤鸢做一些女子姿态,他还挺善于模仿,仅仅学了半个时辰就将鲤鸢的姿态学得入木三分,加之他眉眼间带了些苗疆男子的阴柔,这般可刻意地展现女态,便没有什么违和感,反而令人见了,忍不住想要驻足,再看几眼。
这花魁斗艳说着好听,无非就是每月从百花楼选出头牌来,送给临安城中最大权势的恭王,即便伴君如伴虎,可一旦崭露头角,纵然后来被厌倦了丢弃在一旁,可正当被宠爱之时的赏赐,都足以够下半辈子了,所以百花楼每当花魁斗艳的前两日,都广揽女子,尤其是异域女子来。
毕竟异域女子更容易得恭王的青睐。
“这就是要随我去百花楼的女子吧?”红袖姨丝毫不加以掩饰的目光,如饿狼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唐夜诀瞧。
唐夜诀双眸含上了些许胆怯,以丝帕遮住了半张脸,微微点头。
一旁的鲤鸢面无表情,却在心里将自己前段时间眼馋得不行却每次去都卖空的桃花酥,这样悲伤的故事,在心里颠来覆去地想了无数遍,才忍住了内心的爆笑。
而灵槐刻意变了声音,还变成了个壮汉的模样,大力拍着红袖姨的肩膀:“说了是上等货,是不是没有骗你啊。”
红袖姨连忙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肩膀,面上笑笑的:“嗐,我怎会不信你,但货嘛好歹要看一眼才安心,你说是不是?”
灵槐故作老成地捋了捋下巴的短胡子:“这倒是,那赶紧验货吧,然后……”
红袖姨一副了然的眼神:“钱都带来了,放心吧。”
说罢,她接过了鲤鸢递过来伪造的户籍仔细看了看,又想捏捏她的胳膊,腰肢等等。毕竟万一是来凑数的,那她岂不是亏大了——可唐夜诀不允,侧着身子躲过了。
灵槐连忙道:“这个姑娘性子虽胆小,但是脾气有些倔,不喜欢别人随意碰她。”
皮囊美的女子,性子总有那么些异于常人的地方,红袖姨倒也能理解,但还是要提醒一句:“那百花楼的头牌花魁要做什么,她总是心里晓得的啦。”
“这个她知晓,红袖姨你就放心好了。”
“行吧,那跟我走吧。”
“等下红妈妈。”唐夜诀望了身后的陆斩风,故作亲昵地拉住了他的手腕:“这是从小陪我长大的婢女。”
红袖姨不以为意:“到时候被恭王看上,要多少婢女就有多少婢女。”
唐夜诀连忙道:“不行红妈妈,其他人我用不惯,小枫是自小就陪在我身边,离了他不行。”
红袖姨要不是看着唐夜诀生得够美,还是苗族的女子,断然不会妥协,最后无奈道:“带上就带上吧,这婢女的衣食住行,可都要从你的赏赐里面扣的。”
唐夜诀连连点头:“好嘞。”
陆斩风站着未动,那红袖姨说完绕着他看了两圈后,哎呦了声:“你们苗疆姑娘为何如此高大,你倒是漂亮,你这个婢女身形宽大不说,脚还那么大。”
唐夜诀忍笑忍得眼角都抽动起来,幸亏他耐力足够,才没有噗嗤出声。
陆斩风看她,目光颇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