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在一个极具地方特色的小摊前停下脚步,目光绕不开一面小巧精致的灯笼。
“这上面画的什么?”,锡拿起灯笼,向卖家问道。
“主,这可是稀缺货。上面画的神鸟天芝,荆骊朱神节时,必是人手一盏。”
锡仔细瞧着那只白色的鸟,它眼角描着一抹丹橘色。
“我要了,给我包起来。”
卖家赶忙接过灯笼,用花纹纸包好,递给锡。并拜谢锡递钱的手,和那句“不用找了。”
皇家祭祀,每年大祭都是东周纪年的中旬,那是皇帝王后以及所有亲族都要前往溯源天池,但有一条,所有参与祭祀的人必须已成年。而东周纪年年初和年末,会有在溯城行宫的祭祀。东周皇室崇尚祭祀,因为相信先祖可以确保王室的传承。行宫的祭殿中承放着巨大的蛇形雕像,黑色的蟒纹在光线的照耀下散发着黑幽的光芒。
锡在午休时分,又偷偷溜出了行宫,他一点儿也不害怕刺和靡的责备,自己早已成为了那个溯城无人不知的任性皇子。他提着那盏刚买的灯笼,心里想着梨,想象着今晚她收到礼物后,打开花纹纸惊喜的表情,她一定会迫不及待地点燃,然后在烛火摇曳中冲向黑夜,看着天芝的剪影,开心到落泪。她一定会笑吧。一年有余,在锡的寝殿里,梨从来没有笑过,没有微笑,连敷衍都没有。锡给她讲自己道听途说的故事,让御厨做可口的美食,甚至在她梦魇落泪时,偷偷躺在她的地毯上抱住她。可她从来没有笑过,锡回想起第一次在溯源天池遇见梨,白色微光中,她的眼神望向自己,嘴角似乎有一抹不曾察觉的微笑。所有爱情的开始,说得好听叫做一见钟情,说得直白,就是见色起意。锡明白自己第一眼是被梨的美貌牢牢吸引,这种吸引就像尝到罂粟的人一样,那感觉在心中难以散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陷越深。她慵懒的动作,睡觉时湿润的嘴唇,眉眼间卷曲微翘的睫毛,甚至想要逃跑的心思,都让锡着迷。
我想看见她的笑容,我想她开心。
锡这样想。
“你去哪儿了?”,铭问道。
锡刚刚回到行宫里,手里的包裹还没来得及藏,便被身后的铭叫住。
“出去了一下。”,锡挠了挠头。他虽然谁都不怕,但是哥哥的话,他从来还是认真听着。
“那个女孩,你就算喜欢,也是不可能的。”
锡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呢,铭。”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惹到刺。这件事,我护不了你。”
说着,铭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锡待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那这次不要你护。”,他喃喃自语道。
锡在回城的路上,难掩兴奋的心情。靡在从马车的窗隙见,观察到锡驾着马,都要冲到仪仗队最前列了,便让铭唤他守规矩。锡当然是充耳不闻,队伍一回到溯城皇宫,他便一溜烟儿地消失了。
可推开寝殿的门,他对眼前的空荡荡感到迷惑。梨没有坐在往常的角落,抬头望向自己。他走进寝殿,熟悉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空着的座位。他不相信,因为他知道,梨不能离开宫殿,可现在,她消失了。南裳声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而他只听到。
梨,逃跑了。
“有人来过吗?”
我在宝石堆里,听见靡问着小女孩。
“没有。”,小女孩欺骗了靡。
靡伸手扶住了小女孩的肩膀,蹲下身,眼神直直地望着她。
“不许骗我,贞。”
“我把她吃了。”,小女孩给出了让我迷惑又震惊的回答。她就是贞,可她却骗我,说自己只是个婢女。
“你快要成年了。”,靡站起身,手上的珠环发出细碎悦耳的声响。“要学会吃正常的食物。”
“正常?什么是正常。”,贞拉住了转身要走的靡,“母亲今天不留下来陪我吗?是我本身就不正常对不对。”
靡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向贞,在一堆宝石辉映的光线中,贞楚楚可怜,几乎落泪。
“别这样想。”,靡拂去她额角的碎发。
“你每次都说,再等等,再等等就可以出去了。可为什么现在我还在这里。”
贞哭了,我看见她脸颊的皮肤开始变黑,显露出蛇形花纹。靡一把抱住她,安慰着这个长不大的小孩。
“我会求你父亲,将你放出去的。再等等,等你明年成年后。”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贞走向宝石堆,将脸满在黄金深处。
靡失望地看着她弱小的背影,站立良久,最后还是离开了。
“你就是贞。”,我确定靡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从宝石堆爬出来问道。
贞没有没有抬头,依然保持着埋身宝物的姿势。
“对,我就是。”
“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