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武功的她跪在他脚下，不停道：“我没有做错！我齐鸾从十二岁进预风教，哪一天不是为教里献力？！他们害死了凰儿，难道你就让我这样什么都不做吗？！”

“你不该擅自决定。”那时候的他冷冰冰道，“我废了你的武功，这是最轻的处罚了。”

他不知道当时她是什么表情，他背着身，没有看。或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自己的选择是错的……

生而为人，孰能无过呢？人做错了事，可以被轻易原谅。可是神呢？神之子呢？他们是永远不会错的，错的只会是人而已。

他是神之子，他怎么会错呢？

况且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计算好损失最小的：齐鸾擅闯王宫，必定惹怒了王族，王族贵族早有压制预风教的想法，她们会借此疯狂压制预风教，甚至会讨打齐鸾，将她处死……

而主动出击，是最狠心，但也最能保全实力的方法。他亲手废了齐鸾的武功，又将其囚禁在预风塔里，让那些王贵无话可说。

齐鸾，那是陪伴他多年的战友，他们并肩作战几十年，共同将预风教发扬至鼎盛时期……

他不会让她死的。即使没有武功和圣姑之名，她也是他生命中无可替代的人。

明明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她，为什么结局却是这样？

起初一切如他所料，女王不得不接受他的裁断，并不再追究。他以为她会安全的，于是他放松了警惕，然后……

某天夜里，突然出现了一群杀手，他们直奔预风塔，连杀了预风教多名长老。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齐鸾。

在齐鸾失去武功后，那些曾经的仇家再也按捺不住，他们私下勾连，想要集体复仇。就在那一年，一场大屠杀开始了。

那年的他还在平首主持祭春大典。那些人趁此期间奔向西岸，屠杀、纵火、掠夺……无数教徒伤亡，而当时的十大高手也损失了一半，其中就包括齐鸾的二弟楚凤。

当他赶回来时，西岸的海风都带着血腥味。他随着那带血的踪迹一路寻找，他寻遍了所有的尸体，最后线索中断于大海。

那时他想，她还活着，幸好。

“我做错了决定。”预风者道。

如果他没有包庇齐鸾，如果他将她推给王族贵族处理，或许大屠杀不会发生，那些无辜的教徒们也都不会死。

齐鸾伏在地上，放声哭泣：“凰儿是母亲最后一个孩子，我和凤儿一直都很宠爱他。当进到王宫的时候，我便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可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偏偏废了我的武功，定了我的罪，又让我承担这么多无辜者的死！你明明知道，那些对我而言比死更痛苦百倍千倍！”

“对不起。”预风者嘴唇翕动。

那是他一生唯一的一次错误决定。

但是只要她活着……他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