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平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这些年，你都是怎样度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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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王宫中，吉梦倚在窗前。

今日的天气似乎不是很好，连月亮都看不到。

沙零街并没有因为夜晚的到来而停止营业。各家各户挂起成袋的夜明珠，从高处看，蜿蜒曲折的一条条脉络般的街道，正如她的心情一般杂乱无章。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身后，传来一个慈爱的声音。

吉梦回头看了看母亲长灵公主。

“没什么可收拾的，想带的都带不走。”

“怎么了？不开心吗？”长灵揉揉她的头发。

吉梦终于忍不住，扑在母亲怀里哭出来。

长灵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呢，如果当初我的宫礼师也愿意带我离开该多好……”

“母亲，我不想离开你……”吉梦哽咽道。

“早晚有一天我会离开你的，你也知道，我的身体……”长灵微笑着，眼角的皱纹越发深刻，“到时候，就再也没人保护你了。所以，趁着还有机会，赶快离开这里吧。和喜爱的人在一起，是世上最好的事了。”

她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再次讲起了那永远都无法成真的如果：“如果那时候我和他一起离开多好啊，那样他就不会再冒险来到王宫，那样他也不会被辞家的人害死……”

吉梦从小便听母亲讲述过，那个关于她生父的故事。

她的生父名叫付程，是沙零街上一个普通的首饰商贩。那时长灵还是个顽皮的女孩，常常遛出王宫玩耍，两人就这样相遇，然后相爱。

可是王族的婚姻是没有自由可言的。布泷女王早就为长灵选好了夫婿——辞家的如枭少郎，那是第一次王族和贵族的联姻，那婚姻寄托着两大家族之间的所有期待。

长灵和付程只好私下幽会，最终有了吉梦。

再后来，便如母亲时常唠叨的那般，他们的私情终于被辞家发现了，付程被愤怒的布泷女王下令杀掉。

这就是她对父亲所有的了解。她没有见过他，但是她时常幻想，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一定很英俊吧，就像她的伯然一样……

她想起第一次遇到伯然的那一天。颖带领着她，来到那个她从来没在故事中听说过的悦龙馆。

当年父亲为了讨母亲欢心，曾经在大周预定了一块玉制首饰，那是珀璎极少见和珍贵的材质，所以要提前很久委托通往大周的奉家商船采购。

可惜首饰还没送出去，父亲人已经去世了。

那块首饰遗落在民间，尽管母亲一直都想寻找，却总是以失败告终。

那一天，颖告诉她：“我听人说，有人在悦龙馆见到了那块玉制首饰。”

于是她第一次出宫，为了给母亲一个惊喜。

她寻遍了那个有着七层楼的地方，终于，在第七层，看到了一个带着玉制首饰的俊朗男人。

男人带着温和的微笑听了她的故事，对她说：“小姐的孝心真令伯然感动，这块首饰，便送给小姐吧。”

她不好意思道：“这……这怎么可以？我会付钱的，你开一个价吧……”

男人轻笑一声，那笑容美得让她发呆了许久。

男人轻轻拉起她的手，又轻轻将那首饰放在她的手心，然后轻轻道：“如果实在过意不去，那么小姐就告诉伯然你的名字吧。”

她呆滞了许久，她想即使是母亲口中近乎完美的父亲，也不会有眼前这个人这样有魅力吧。

父亲……她想起她父亲的名字，付程。

于是她取了一半作为化名。

“我……我叫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