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娃娃,别说,别说,你等片刻,远山马上就到,娃娃娃娃,你如今修为话不能乱说,一说完我们可能天人永隔,你让我怎么活,娃娃,娃娃,我不解释,让远山说,远山——”杨行慎颤抖如风中落叶,焦灼地两头喊。
“师娘,师娘,你等等我——”山下传来远山呼唤。
远山跌落山顶,一身狼狈,急急奔到梅贞面前,一脸急色:“师娘,师娘,都怪我,都怪我,你听我说。”说之前,他握住梅贞衣角,梅贞已然一身宝衣,裙裾飘飘若仙。
“师娘,师父给你打电话时,是晚上八点半,我们晚餐只是在模拟指挥室吃的盒饭,然后一起回的招待所房间,师父房间在里,我的在外,于师兄也住进来,那一层就住我们四个。师父要冲凉后跟你通话,让我注意一下外边,你知道我手里有手提电话,依依双双那边是下午不到两点,她们下午要去一个著名酒庄,走前我说起过,双双就打电话跟我确认要买的品种,你知道我和她们也好久没见了,一打起电话来就混忘了时间和关注外面。师父厉声喊我时,我还在楼道口接电话,那个女人,是个唱歌的,我跑进去时,她在门边被师父定住身,一脸骇然,浓妆的脸跟鬼似的,穿件半透明短裙,怕得发抖却动不了。师父打电话把基地里中校以上的军官全叫到招待所,让我和于师兄吴叔彻查她是如何进的基地,如何来的招待所。她所有的轨迹都一步不差白纸黑字落到书面,她受谁指派,目的何在,都清清楚楚地交待了。师娘,师父指示必须让她上军事法庭。师娘错都在我,师娘,我们俩忙了一夜,然后就往这边奔,可是山谷里没有你,师娘,我们吓坏了,师娘我们后来听到劫雷才知道你走了这么远,师娘,师父脚程快,我奔的象丧家之犬,师娘——”远山殷切看向梅贞,眼里有泪光点点,他真吓坏了,师娘一身决绝,如果因为他的疏忽而气走了师娘,他将如何面对师父与依依双双,如何交付心中的孺慕。
“远山,你喝水吧!远山,也许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你让我如何相信,一个化神期的大修士的神识,会任一个毫无修为的女人跑进房间,你如何让我相信一个突兀闯进的陌生女人,语调缠绵,明显是情事未完,那娇那媚那甜糯,我自愧弗如。无情人做有情调,远山请恕我不信,好了,我去意已决,我与你师徒一场,这一些丹药和酒浆你收好。墨轩与依依双双我会择机再见。”梅贞起身,青衣如莲,清丽无双,远山握紧衣角,梅贞微笑摇头,傻孩子,何必逼我割袍断义。她看向杨行慎站立的地方,发现人迹全无,一愣怔,就被一个怀抱拥紧,双臂如钢索,紧了又紧,人却战战发抖,话也不成句:“娃娃娃娃,好、好、好些-——年前,我说,我说,死刑犯还,还让抗辩,你,你,你——”
远山跺脚,师父这什么口条,这会儿打什么结巴呀,手中的衣角再握握紧,不管了,师娘如果进空间,他也得进。瞪瞪师父,师娘刚才递给他的灵泉,直接逼到师父嘴边。
杨行慎咽下灵泉,神清目明,口齿也顺畅了:“娃娃,我错了,我犯了经验主义错误,那个基地除了蚊子是母的咬人以外,其余全是公的,我冲了凉就给你打电话,仗着远山在外边,连神识都没外放,我盯着他们三天以来连轴转,本来想在依依双双走前回去陪你的,但各部门单练都没问题,一配合就出问题,那天第一次配合演练成功,我们都有些懈怠。我住最里,外边是远山、吴均、于勇,都觉得没有危险,结果让这女人钻了空子,她不是从楼下上来的,她是从楼上下来的,所以门外的警卫员也没发现。我怕你着急,所以叮嘱你来一趟北地,南边那儿我跟远山真的去过了,我第二天再联合演练一次,后天就肯定可以回来陪你。谁想到会有这么个乌七八糟的玩意儿,娃娃,这世上我们专心修真,就有人专心练旁门左道,那个女人唱美声,可是就用专业练了那么一把子声音,某个圈子里被称为“一声倒”,说再是铁汉也经不得她媚声一叫。这不是我杜撰的,远山手里有材料,我把与她有染的人员全都揪了出来,有证词、有照片,虽然我不喜欢让你看,但是现在必须让你看,娃娃,其肮脏污浊,非你我所能想象,连于勇和吴均这四五十的大老爷们都想吐。娃娃,你罚我,怎么罚都可以,我在异地失了警惕,被人陷害,我该罚。我给最高首长打电话,如果不惩处此人及幕后之人,我就解甲归田。娃娃,你眼里揉不得沙子,我知道,脏了你就不要了,我也知道啊,我没脏啊,我直接就把她定门边了哇。娃娃,娃娃。”
“松手!”
“不松!娃娃,你看你都大乘期了吧,还不是一个不查就让我箍住啦!因为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啊,乖,我错了,我错了,老头儿要是没了娃娃,那就是行尸走肉。娃娃,你在爹娘和女儿们身上都留下神识时时关注,为什么不在我身上留下,那我们还用猜忌和解释吗?娃娃,三十年前,你可以抽着鞭子说你是我金钟罩铁布衫,为什么现在会怀疑我?对,对,那时候那女人在你眼前,你看的见所以断的明。这一次咱们中了人家的计了,人家算这个桥断算了很久了,人家就是要利用电话或录音离间我们俩,逼我就范,兵权利益在咱们眼里不算啥,可是在人家眼里却值得百般算计,千般筹谋,万种手段。娃娃别不说话,我害怕。”杨行慎语调凝噎嗓音沙哑。
“我不知道说什么,你们可能都没错,但是那个声音响起时,我觉得我所有的坚守和信念都成了笑话,我所有的信任和支持都被人轻贱了,你打发我往北,那么我就往北吧。在这里,这一片松壑凝翠,我春风化雨,它们反哺我天地灵气,我放下尘缘俗念,天道就允我修为大涨,准我归去。我一直谨守本份,哪怕再思念也不往你身上放神念,怕泄了你的机密,给你惹了麻烦。爹娘健旺,女儿成年,你功成名就,修为大涨,徒弟们业已结丹,我突然觉得,我来这世上一遭也算功德圆满,天下筵席,聚了还散,琼楼玉宇,阆苑仙葩,清冷孤寒何可惧,我欲乘风归去!”
“你若敢走,我必成魔,毁掉一切,杀光所有!”杨行慎双眼赤红,业已半疯魔,原来这世间真的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师娘,这世上无心总被有心算,我师父也委屈啊,您看他成憔悴成什么样儿了,打我认识师父起,他还没这么沧桑呢。师娘咱不能中计啊,人家还带着录音机呢,如果师父不是在打电话,人家就会录下音来各种剪辑拼凑寄给你,人家有那么强大的内线,自然知道那个点儿是您和师父的每日通话时间啊,师娘,这世间龌龊您知道的太少了,真的,什么无情人做有情调,那真不是事儿,比这更无耻的有的是,他们真要这一计不成,说不得会录些****给您听呢,还可以拍些换头换脸的肮脏照片,师娘这真不是事儿,这种技术我都会。”
“你也会?怎么换?换了也不像啊,他这样的只换张脸,我也能认出来呀?”梅贞好奇。
师徒俩对对眼,有门儿。
“师娘,他们拍下肮脏照片,然后换了师父的脸,然后再有机会拍得师父身上一些明显特征,比对着再换局部呀,然后再做一下模糊处理,回去,我们可以拍正常照片,我换给你看呀,就拍您,给你换个高点儿的,比如把您的脸接双双身上,或者接琳姨身上。您想啊,如果把吴叔儿和琳姨合影,换上您的脸,不就造出您跟吴叔儿的亲密合影了吗,这要是外人看了也是冤假错案吧?”
“让我琢磨一下啊!”“敢,赵远山,你胆肥了你,敢把你师娘跟别人合一起!”两人同时开腔,梅贞转脸看看杨行慎,那人直接把怒容换成笑脸:“娃娃,不气了啊,别气了,老头儿撂了电话到现在水米没沾牙,娃娃,你说过情深不寿,就当我们没事磨牙了啊,这不是吵架了吗,还有误会呢,但我以自己道心发誓,我若对你有一丝欺瞒,让我功力全失,身死道消。娃娃,你没挂电话吧,电话就被切断了,你想想看,人家这一步步算的,连让我解释的时间都不给我,这是逼着我同流合污。娃娃,这么大黑锅我不背,你应该拿鞭子去抽人啊,真的,抽她个皮开肉绽,谁敢说你什么。咱是军婚呀,有人破坏,抽他个六的。因为我现役,不批你出国,那现役的军婚也受法律保护呀,她不是一声倒吗,你试试抽得她嗓子哑掉,她还倒不倒了。娃娃,我们俩都是现役军人,不能动手,只能走正常程序,你不用啊,反正都知道你鞭子抽的好,干吗不抽她,再说你可以搜她魂,还可以让她吐真话,你如今大乘,哪就这么窝囊了,人家都欺你门上了,你倒好不正面迎击,反要腾地方给人家,听我的话,你得会会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