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欲晓,两道消息悄无声息地从洛州城内发出。
其一是太后与帝后一起深夜暴毙;第二则是燕王登基。
宗政启登位不久,不仅无所建树,还逞凶好战,半点不得民心,加之燕王也早已在暗地里将朝堂上忠于宗政启的那批人铲除一净——
剩下的都是些墙头草,对于昨夜发生的事,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左右太后与兵部尚书有染是铁铮铮的事实,那宗政启是否是皇家血脉也无从查证,这帝位换个人坐也不算什么。
这个消息传到峡州城后,连时云清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活该!”
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对着江宁珂吐槽:“咱们这一路被追杀个不停,就是那对夫妻搞的鬼吧?真是老天有眼!恶人自有天收!”
“没想到她死得这般容易,我本以为日后与她还有相见的机会呢。”江宁珂心中倒是有些莫名的怅然。
她伸手捞过桌面上正吃着瓜子的信鸽,轻轻撸了撸毛,才从它腿边的信筒中抽出一封密信。
“嗐,你见她作甚?”时云清翻了个白眼,嫌弃道:“阴沟里的老鼠罢了,指不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才这么变态,你还指着能和他们说通道理吗?”
“扑哧——”
江宁珂被逗笑,一边展开手中的信纸,一边暗暗觉得老妈说的有道理。
罢了,左右人都已经死了,前尘往事便随它去吧,虽然她真的十分好奇檀秋思为何要如此恨她。
就连死之前,都让人专程给她寄了一封信,上头其实也没写什么,就是你们都欠我的,下辈子我定不会让你们好过云云。
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她当时扫两眼就丢了。
从原主的记忆中,她可以百分之百保证,她和这女的真的从未认识过,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被害妄想症,害得他们屡次遇险!
江宁珂摇头叹息,低头开始细看密信上的内容。
可是很快,那张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敛了起来,直至消失一尽,豁然起身。
“娘,我要出去一趟,接下来这段日子不太平,我让人悄悄送你们回天玑谷,都莫要再出门了,不许放任何人上山,等我回来。”
匆匆丢下一句话,她立刻起身往前院跑去。
“诶——”时云清在后头急得跳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影飞速消失在拐角。
燕王棋差一着,这消息还是没捂住,三日前辅国大将军得知自己当太后的女儿和皇帝外孙都死了,顿时勃然大怒,直接不管不顾地带着兵马杀入了京都。
北境防线瞬间化为虚无,戎人如同闻着腥味的狼一般杀了进来,占了旧都,直接屠了一整座城池。
据说,那护城河都血红了三日不止。
尝到甜头的戎人更加疯狂,带着十万大军尽数囤于旧都,随时准备挥军南下。
顾砚如今与燕王正在新野激战,朝廷军并不是他们的盟军,若是贸然出手迎上北戎军队,北戎十万军反过来对付他们不要紧,可万一燕王再是一个拎不清的,直接帮着北戎一起打他们,那最终迎来的只能是邓、襄二州尽数覆灭的下场。
江宁珂急召各官员辅臣前来商议,最终决定先集齐他们手中的五万兵马,由樊越带领前去田关阻挡,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第一道防线。
江宁珂也给洛州去了信,只要燕王愿意与他们结盟,他们麾下一共十五万大军,甚至不需要朝廷出马,也完全可以将蛮人赶出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