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儿说是要添置些东西,其实就是借口,这下小师父要陪着她一起去采买,贞儿还真不知道要买些什么,于是给小师父说:“我也没想着买什么,就随便看看吧,看到需要的再买。”
四人将马车停在药材铺门口等着上货,步行沿街逛了去。
都是第一次逛永乐,时云和红烛比公主还要开心,一路兴奋地看这看那,什么东西都要停下步子看看。不一会儿,时云和红烛都各自买了一大堆小玩意儿,开心地拿到贞儿面前炫耀。
四人走进一家成衣铺子,时云和红烛见到铺子里摆着的上好料子的裙衫,别提多喜欢,以前在宫里做奴婢,穿的就是婢女的制服,后来跟着公主去了慈云寺,穿的更是粗制简陋了,这下满屋的色彩和绫罗绸缎真是迷花了两人的眼睛。“喜欢就去挑两件试试吧,我送你们。”贞儿见两个丫头欢喜,就想送点礼物给她们。
两个丫头也不推辞,开心的挑了喜欢的裙衫就进里屋去试。小师父问贞儿:“姑娘怎得不也去挑两件?”
“我不缺这些,现在住在寺里,就更不需要这些了。”贞儿回答。
不一会儿,时云和红烛穿戴妥,走了出来,不得不说,人靠衣裳马靠鞍,两个小丫头穿衣打扮以后,还都水水灵灵的,贞儿不禁赞叹:“真好看!掌柜,这两身儿都要了。”说着便伸手去掏荷包,却没摸到。她赶紧问时云:“荷包在你身上吗?”时云一边转身欣赏着自己的裙子,一边说:“先头吃饭的时候小姐打发行乞的,我就把荷包给了你。”
“是呀,我也记得,可我身上没有,我还以为你拿回去了。红烛在你身上吗?”贞儿又转身问红烛。
“没有啊小姐,出门时候银钱都是给时云收着的。”红烛说。
贞儿这才想起来在食肆里吃饭,打发完行乞人的时候店小二那古怪的表情,心道:“恐怕行乞是假,行窃是真。”
贞儿不想让时云和红烛失望,于是让两人回里屋去换衣服,转身悄悄将小师父拉到门口说:“小师父,恐是我荷包落在马车里了,能不能借点银钱给我。”
“发水以后,我们也没料到永乐的物价涨了那么多,带的银钱差点儿都没够。你要用,我这有点私钱,只是两位姑娘试穿的衣裳也不便宜,怕是不够哇。”小师父掏出自己瘪瘪的小钱袋,略感抱歉地说。
贞儿一下子犯了难,立在门廊下有些失落,第一次带时云和红烛逛街,第一次逛永乐的西市,第一次想要送礼物给她们,竟然丢了荷包。
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悄声说:“姑娘,我这儿有些银钱,可以拿给姑娘应急。”
贞儿一惊,侧抬过头正对上钟离睿笑意盈盈的眼神,因为离得比较近,贞儿一下不知如何是好,脸唰一下红到了脖子,她赶忙轻轻屈膝行了个礼,道:“金公子。”
钟离睿一愣,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回:“姑娘不必多礼。”
“金公子,你我萍水相逢,我怎好用你的钱?”贞儿觉得不便,就一口回绝了。
“姑娘对我有恩,怎说是萍水相逢?我上次就说要登门拜谢,一直苦于没有时间,现在正巧遇上了,姑娘又正好有难处,我正好能帮得上忙,岂不是正好?”钟离睿一口气说了许多,简直不容贞儿插话。
“多谢金公子,但是……”贞儿刚想继续拒绝,钟离睿就说:“那就权当是姑娘借我的,回头还我便是。”说着就想把钱塞进贞儿手中,一想又不合适,刚巧时云和红烛从里屋出来,便顺手把荷包塞到了时云手里。二人这刚试衣出来就有人塞钱,都十分惊讶,时云抬头看了钟离睿一眼,一瞬间脸就红了。
时云拿着荷包收着也不是塞回去也不是,只好求助地看向贞儿。贞儿一时也觉得有点不知所措,但仍装做淡定地说:“时云你先去付账吧。”
钟离睿闻言才放松地笑了。
“那金公子方便留个地址,我回头遣人将银两送到府上去。”
“不必,上次我说要上门拜谢,那就等我去时再还我吧。”钟离睿哪敢留下地址,若是留了,自己隐瞒真实姓名的事儿怕不是都要一并漏陷儿了。
买完裙衫,贞儿说:“多谢金公子,我们还要再去逛一逛,就先告辞了。”
钟离睿一听,高兴起来,自己不也正好也漫无目吗?“哎,我们也没什么事,今日难得放晴,不如一起吧?”
贞儿前脚借了人家银子使,后脚就拒绝人家同行的请求,怕是不妥,只好勉强地点了点头,没有应声。
几个姑娘走在前面,钟离睿就带着季钊跟在后面,就这么一前一后,也算是一同逛街吧。
过了小半个时辰,一行人都觉得有些累,钟离睿三两步赶上来,指着前面不远的茶铺,说:“那个茶铺不错,大家也都累了,我请大家喝茶吧。”
季钊有点愣头,拉着钟离睿的小声问:“公子也是第一次来西市,怎得还知道这家茶铺不错?”
然而大家离得这么近,这个“小声”也没什么意义,大家都“噗嗤”一声笑了。
坐定,钟离睿点了些茶点。时云和红烛兴奋地讨论着新买的衣裙和这一路的见闻,小师父静静地坐着也不讲话,季钊一时不知如何自处,一个是自家主子,一个是别家小姐,开不开口说话都让人犯难,于是自己干脆一屁股坐到了隔壁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