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然想起白天在那间暗室里看到的壁画，没再追问。

她不了解千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无从评价。虽然她对空诬被封印千余年依旧没有入魔这件事有些敬佩，但是……

“我那时候只是随口一说，”云然眼睛心虚地左右乱转，“你……”

怎么就真的跑她床上了呢？

空诬听出云然的未尽之意，他垂眸茫然地思考片刻。

他好像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心里就莫名涌上一股亲切熟悉的感觉，所以他那时才会把她认为是幻境中迷幻人心的假象。

他把灵识化体说得容易，但哪有人能有直接分裂出另一个身体的能力，他也是将灵魂撕下一块碎片，用灵识送出来。

灵魂被撕裂的疼痛即使是他也有些难以忍耐，但是在见到她的刹那就觉得，一切痛苦好像都变得不重要了，仿佛心口有一处遗憾缺口被她补全，从灵魂深处涌上的满足感足以将他融化。

他看着她忍痛的模样不敢伸手触碰，直到她平静后才才帮她把额上的冷汗擦下。

想要靠近她，想要拥抱她，甚至想要做更亲密的事情。

明明才算是第二次见面而已，为什么心脏的悸动会这么强烈。

“我不知道，”空诬遵从自己的内心将无力的云然抱入怀中，却顾及云然不敢更进一步，“我看到你就觉得，好喜欢，好喜欢你。”

喜欢到，无论如何都要来到你身边。

云然有些茫然地眨眼，喜欢她？可是她在来鬼域之前应该没和他见过面吧？

啊，她明白了。云然恍然大悟。

她被空诬搂在怀里，双眼望着上面的房顶，有些无奈，语气放得很柔，“前辈，这不是喜欢。”

空诬茫然地望她，两人的脸贴得很近，云然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他不解，重复道：“不是喜欢？”

为什么，不是喜欢？听到云然的否定，空诬心里突然像是塌陷一块。

“前辈只是一个人呆得太久，太孤单了。”云然心想，如果自己独自在黑暗中呆上千年，她可能不会向空诬这样，依旧保持着一双纯净的眼睛。

“前辈这千年是不是没有见过外人？”云然问道。

空诬失了神，但还是下意识回答她的问题，“……嗯。”

“这就是了。”云然吃力地翻过身，面对着空诬，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一个人在黑暗中呆久了就会很容易被经历过日光照耀的人吸引目光，可这不是喜欢。”

她的语气温柔，也很肯定。

云然现在是真心想将空诬从地牢里带出来了。

不是因为和风若的交易，也不是早就被抛弃的善心作祟，而是因为，她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不是喜欢？”空诬定定望着她，眸色逐渐染上暗色。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全盘否定他的感情，他可是……可是……

空诬猛地翻身压在云然身上，脸埋在云然脖颈处，沉默着平复呼吸。

可是什么？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云然一脸诧异茫然地感受着他压在她身上的体温和脖颈处灼热的呼吸，有些无措，“呃……前辈？”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空诬开口，声音沉闷的，带着些若有似无的委屈，“我会想起来的。”

“我喜欢你。”他抬头，和云然对视，认真道，“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