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何时?何地?何人呢?又因何言语?
恍惚之间,似乎有铃音回旋,如耳际飞过的凌乱的夜风——
铃——铃铃——
好像很久远了。仿佛是在,黄昏下,小湖边,一个身影掉进了水里面——
铃铃——铃铃铃——
依稀中,他拖起了一个湿漉漉的身体,四周盛开的水花,正如这溅起的清脆铃音:
铃铃铃——铃铃——
那落水的身影,是个少女。隐隐约约的,戴着的正是这样的一只手链……那少女??
猛然间,他记起了若干年前,九寨沟的夏日里那个戴着铃铛的导游姑娘……
想来那次邂逅已是六年前的事了!
那个夏天,他刚参加完高考,考试的成绩很不错,父母亲才准许他一个人去了九寨沟。而今他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也有两个年头了,哪里还记得清那个导游姑娘的模样呢?不过他手边一直存有一张那个夏日里偷偷拍下的她的照片,只是可惜,照片中的姑娘用手遮住了半边脸。
虽然记不得导游姑娘的具体模样了,不过他是记得她很漂亮的。那种漂亮不是贵气,不是雍容,更不是妖艳,而是清新脱俗,还带着些南方山水的烟火气。
他喜欢那姑娘身上的味道,不是饮了杯果汁,不是品了杯咖啡,更不是喝了杯白水。而是像端起了一只透明的玻璃杯,杯子里用山泉浸泡着上好的碧螺春。
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喜欢,说是一见钟情也好,是因美生怜也罢,说不清,道不明,就好比你踏入一座城,没来由的就喜欢,喜欢看那里的花开花落,喜欢听那里的风雨雷声,喜欢走那里干净不拥挤的街道……可能你只是个过客,但是在余生的回忆里,你还是会时不时热切地记起那座城。
木易对那个夏日里邂逅的导游姑娘正是这样的一种感觉。为此,那个夏日的午后,他曾一度蹲守在九寨沟入园的沟口,希望可以再和那个姑娘见上一面。
可惜他一直都没有等到——在他的认识里,一定是那个导游姑娘带着外国游客先行出了沟,也或者是那个等待的下午,期间他去了一趟厕所,才因此错过了……以致于,这成了他以后长久的一个遗憾——遗憾自己为什么要上那趟厕所?本来他是可以多忍一会的;也遗憾自己为什么不在和导游姑娘道别时要个联系方式呢?他是可以多点勇气的……然而他不会知道,这样的遗憾在后面的生活里还会再一次的上演,不知道到时候的他,又会作何感想呢?
而在此时,在这个静谧的清晨,木易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了,嘲笑自己因为腕上的铃音忆起了那个戴铃铛的导游姑娘——难道手心里的号码是她的吗?难不成是导游姑娘给他托了梦吗?这实在有些扯了!
一定是长久的遗憾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记忆吧!呵呵。木易也为自己的荒谬思想发笑了。
然而,他确曾救起过一个落水的少女,那少女似乎也戴着这样的响着清脆铃音的手链。他记得,那是在两年前,在黄昏里,在庐城的天鹅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