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略有点凉,芣苢翻身,摸了身边的薄被,裹到了身上。此时,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芣苢的眼睛上,芣苢从睡梦中慢慢醒来,睁眼一看,窗外阳光正好,些许蝉在轻声鸣叫,有气无力的。芣苢翻身向内,想了想昨晚的梦,然后掀开衣袖,看了看深红色的肉疤……
梦可以醒,可手上的伤疤却永远都在。
……
皇长子无恙,皇帝并未特别惩处芣苢,继续把她扔在昭台这个冷宫苟延残喘。而芣苢因为伤寒,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歪歪倒倒的,最后终是好了起来。
……
芣苢放下袖子,翻了个身,便又眯着眼沉沉睡去。
冷宫生活,百无聊赖。芣苢靠睡觉、看书、写字打发着时光。即使皇后已经解除了她的宫禁,芣苢也不愿在大白天出门。只有到了晚上,芣苢才会溜出昭台,到太液池逛逛。
八月下旬,金桂飘香。太液池边浓郁的馨香,沁人心脾。这馨香,像一弯苦池里面,滴落的糖,糖慢慢漾开,慢慢温暖着苦池。
……
今天如往常,把昭儿送的饭放到了宫门槛内,芣苢便出门了。刚下三级台阶,就看到一宫人过来,芣苢觉得面熟,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太后身边的宫人苁蓉,她不是太后的掌事宫女,也不是太后的贴身嬷嬷,她能记得她,可能是他们的名字太相似了,都是药品。
当年芣苢还想过,苁蓉也比自己的名字好听,可能她在家,还是受父母疼爱的。
她当年能够入宫为后,不是因为夫疼爱,而是家中只有她是未嫁之女。父亲选她,总比选同宗的姑娘要强。
苁蓉走过来,泰若地说到:“霍氏,皇后娘娘有召”。
十年前,苁蓉见到她,不说次次行礼参拜,至少也要行揖礼的。时移势迁,现在的苁蓉虽不知是何品阶,她都不必礼待芣苢了。
芣苢听完,答道:“是,请女官带路”,说完颔首致谢。
从昭台宫出来,往东走见的第一座宫是鸿台宫,再往前,便是皇后居住的长秋宫,长秋宫旁边是皇帝居住的建章宫。按例,芣苢也应住在长秋宫。但是帝后情深,徐皇后去世后,皇帝封禁了长秋,只设祭台,以便帝、妃、皇子时时祭拜。
芣苢住的昭台在后宫位置很偏,离皇帝的建章宫更是一西一东。以昭台安置皇后,时人有争议。但昭台在内宫中颇大,皇帝又以长秋在修缮之名,堵住了朝堂和霍家的悠悠之口。
芣苢随苁蓉一直往东,快到长秋宫时,她还在揣测新后是否住在里面。哪知过了长秋宫正门,在建章宫和长秋宫的夹道边,向北拐了进去,直奔长秋宫后面的永宁宫去了。
哎,看来这个皇后也不甚得圣心……芣苢叹息道。
永宁宫虽然在建章宫后右侧,却紧挨着建章宫。就这点,就比当年的芣苢好了不少。芣苢还未思考完,就随嬷嬷进了永宁宫。
永宁宫有三殿……
芣苢跟随苁蓉向正殿走去,抬眼看去,正殿名字已经改成了承明殿。“承明承明,承接元后的贤德明惠吧,切不可像我这个废后”。芣苢俯首弯腰进殿。屋外天已黑定,但内殿却灯火通明。
芣苢站在门口,头朝着正堂,眼睛盯着鞋尖,等候召见。一个温柔细腻的声音说:“娘娘,霍氏到了。”
内室一阵悉悉索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