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国亭陵?”
“嗯。”说完,韩濯又想起了一件事,说,“我要找到父亲的尸骨,让他重回韩家祠堂。”
“如果真如覃昭所说,皇后只是献言,那么做这件事的人就是陛下。令尊的尸骨要重回韩家祠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韩濯低着头想了想,她也明白了雪镜说的是什么。韩家是清白的,那总有一方是错的,皇后也好,皇帝也罢,要皇族的人去承认这些错误比登天还难。韩濯知道之后会更加困难重重,但她来青州的目的,就是要向世人证明韩林修是清白的,现在她证明了,却不能让天下人知道,这样的证明还有什么用?
“你要让陛下昭告天下他做错了一件事吗?”雪镜摸着韩濯的头,说,“你也算是皇宫中长大的孩子,陛下是什么性格,你还不了解吗?”
雪镜还没有告诉韩濯,覃昭说的是不是真的。她现在在等一个消息,摇光殿的消息,她想要知道摇光殿到底在做什么。
“三娘娘,覃祯,他是不是假的皇子?”
“不是。”若覃祯是假皇子,江宁也不会千里迢迢跟到青州来。雪镜解释道,“你不知道,覃祯身上又块玉,是当年那只凤凰所赐,那块玉是神物,只有他一个人能戴,其他人都不能戴。”
“别人戴了会怎么样?”
“会招来厄运的。”雪镜与韩濯说着闲话,又见锦画进来通报,是摇光殿那边的事分明了。雪镜听完锦画的说法,心中豁然开朗,原来,覃昭是为着这一件事。她看看韩濯,忽然计上心来,既然韩濯以为自己报了韩林修的仇,索性将错就错。
她是回亭陵也好,要去见皇帝也好,不管怎么说,韩家这块大石头要落地才好。
再说了,韩濯想见皇帝也不是那么容易见的到的。
“那为什么覃昭说覃祯是假皇子?”
“他们不知道覃祯那块玉的来历,他又在宫外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阿濯,你不知道,覃祯刚刚回来那段时间,宫中的风言风语更多。”雪镜下定了决心让韩濯放下这件事,顺着覃昭的说法说,“覃昭也就说错了这一点,当年确实是皇后向陛下献言,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韩家如何成为逆贼,这我就不知道了。”
从自己信任的人口中听到了事情的全貌,韩濯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下子觉得自己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牵挂,一下子又觉得未来的路会更加难走,一下子觉得大仇即将得报心中很是痛快,一下子又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一夜间,宫中的风全然转了向,皇后被关押在地牢中,宫中上上下下除了程潭的冤屈终于昭雪之外,谈论的最多的也是覃祯的身份。
当然,这些话也传到了覃祯的耳朵里。
他看着江宁一天,终于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话:“师父,我真的是父皇的皇儿吗?”
“你怎么会怀疑这些?”江宁不是没有听见过宫中的风言风语。
“他们都说我是三岁时被送出宫去的,实话讲,我压根不觉得自己和这里的人很熟。”覃祯有些困恼,说,“听宫中的小婢女说,幼时我和三哥还有三分相处,怎么到今天我和三哥一点都不像?”
“环境能改变一个人的长相,你自幼在宫中长大,并不与三殿下住在一起,长相不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事实上,幼时的覃祯更像覃仪,不知道是不是江宁出于自己的私心,在雕刻玉像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刻出了清余的那张脸。
也就是说,现在的覃祯,才是清余的长相。
“可是,师父,你不觉得他们说的很对吗?”覃祯趴在江宁的书桌上,支着头垂头丧气的对江宁说,“师父,我觉得他们说的很对,父皇看中的是我的身份,皇兄比我更适合当大宋未来的君主。要是我没有这个什么‘天择贤主’的身份,父皇估计都不会再看我一眼。”
江宁放下书,看着覃祯,第一次发现覃祯觉悟挺高的。但是江宁还没有找到清余最后的魂魄碎片,又能怎么样呢,这样的局面,他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样想着,江宁叹了一口气,继续捧起了他的话本子。
“师父!”覃祯从江宁的手中拿下书,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问他,“师父真的不觉得皇兄要比我更适合做未来的国君吗?”
“觉得。”江宁从没觉得覃祯适合做一国之君。
“那我去禀告父皇,让父皇立皇兄为太子怎么样?”
“不怎么样。”覃祯能活到现在,大概真的是靠运气吧,或者说是各方势力的帮衬。
“为什么?”
“你要是想让覃昭死的早一点,你就去。”江宁看覃祯是真的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又接解释道,“既然你知道陛下看中的是什么,何必去招他烦,皇后的事还没有处理清楚,你别去招他。”
这两人正说着,绛月走了进来,对屋中的两人说:“殿下,江公子,陛下请殿下过去一趟。”
“现在吗?”问话的是江宁。
“是,传话的小侍卫还在门外等着。”
江宁又提醒了一句,让覃祯不要再皇帝面前胡言乱语。
覃韶风找覃祯来,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是为了韩濯。
昨夜程溪说覃祯和韩濯在一处,覃韶风还是放在了心上,他觉得还是问清楚一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