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膳时候，张婵没见到孙落雪，问道：“阿雪呢？没有和你在一起？”

周若水摇摇头，恬静笑道：“你们两个都来无影去无踪的。”

这一个月的相处下来，羋斓虽然不倾向她这样的老好人，但也感念她温柔体贴、会照顾人，和周若水的关系亲近了。周若水也在两人的影响下活泼了许多，都能说一两句俏皮话了。

张婵笑道：“好啦，下次不会撇下你一个的。”

这时忽然听见宫人们纷嚷着，顺着她们指点的方向看去，永巷的角楼下面围了一群人。

张婵隐隐觉得要出事，撇了周若水朝角楼下面跑去。

她挤到人群中间，抬起头，角楼上面站着一个女子。

这时教她们的吴嬷嬷过来了，其他人让出一条路给她。张婵因此看见周若水和沈玲分别在外圈观望着，杨欢过来的晚，也趁这个空档挤了进来。

张婵招呼了她一下，伸手把杨欢拽进来。杨欢抬头一看：“那个人好像是……”

角楼上的女子显然也看见了吴嬷嬷，她双手拢在嘴边，大喊道：“嬷嬷！采薇知罪！采薇辱没江氏门风，玷污大秦宫闱，罪该万死！情愿以死赎罪。”

张婵仰着头，逆光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她伸手挡了一下阳光，看清确实是江采薇，不禁疑惑蹙眉。

又听江采薇说道：“恳求嬷嬷上报内廷，不要追究奴婢的家人，奴婢谢谢您的大恩大德！”说罢纵身一跃，从四丈高楼跳下。

张婵下意识地侧身抬起袖子挡住自己和杨欢的视线。

直到嬷嬷派人试了呼吸，确认已经断气，江采薇被裹了白布抬走，张婵才叫了杨欢回头，只看见地上的一摊人形血迹。

这一晚永巷大门紧锁，除了派去内廷报信的人，不许任何人出入。

大门紧了，小门却松了。这一晚没有任务，家人子们大多在庑房串门子。张婵也一反常态地邀请了沈玲、杨欢一起。

她向孙周二人介绍了沈玲、杨欢：“这是我跟你们提起过的杨欢、沈玲，她们还有我，也是最后见过那个家人子的人。”

虽然嬷嬷们严禁大家议论，但这么大的事，连周若水都不能不闻不问，便从床上让出个位置给沈玲坐。

沈玲靠着周若水坐下。这时杨欢认出了孙落雪：“孙姐姐！”

张婵看孙落雪：“你们认识？”

“聊过几句，”孙落雪笑着对杨欢说：“原来你就是杨欢啊，婵儿经常跟我们说起你。”

张婵也笑道：“原来你们已经认识了，那还真是有缘呢。”

她生性多疑，虽然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早已疑云大盛。

她本来一是怀疑杨欢或者沈玲那里出了差错，在孙落雪面前对个口供；二是让她们四个彼此认识一下，自己不在，剩下的人好有个照应。可是孙落雪和杨欢有了接触，那么她也是有嫌疑的。

张婵一句话引入正题：“我打听了，那个家人子交江采薇，也是那场抢劫的幸存者。”

沈玲想想昨天看见江采薇的情况，再想想她最后喊的话，就明白了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