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梁如也不过是现在梁以这般大小的年纪，梁以刚满四岁，看见自己，也只懂得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瞧着这个比自己整整高出大半个身子的男孩。

十年过去，她的眼睛一如当初那般纯净，只是心中却藏了许多那时没有的故事，虽然不受饥寒所困，却被更多的成人世界的喜悦悲欢所禁锢，这就是现实世界，他希望她能懂。

也不知道在程颐的怀中哭了多久，梁以慢慢感觉到脸上的新旧泪痕层层叠加，又都被风干，脸上渐渐隐隐作痛，才慢慢收了哭声，惊觉自己不知何时被对方拥在怀中，梁以猛地推开程颐，又退后了几步，独自站定。

“怎么，利用完了我就这么急忙推开我？”程颐感受到了胸前被对方的泪水。

梁以狠狠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努力甩开面上的忧伤。

“你还不是利用我？利用完了还不放了我！”梁以擦尽了眼中的泪水，只是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斑驳在白皙的脸颊上，看起来依旧十分凄楚。

“我利用你？那你说说，我利用你什么了？”程颐冷笑一声，看着眼前满脸尽是抗拒神色的梁以，心中怒意横生。

他向前走了一步，梁以跟着退后了一步。

“还有我一个个细细告诉与你吗？你怎么利用的我姐姐，怎么利用的我，你自己心里没有数么？还要我告诉你？”梁以分明瞧见了面前程颐眼中的怒意，但是她仍旧高声回答，试图掩盖语调里的惧意。

“那我便是利用你了又何如，你能如何？”程颐心中顿生一种无趣感，他也不想辩驳什么，只是眼前的人刚刚还是小鸟依人地脆弱地靠在自己的怀中，此刻又是一副丝毫碰不得的刺猬模样，防着自己，避着自己。

梁以被他问得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我不想和我姐姐一样被你们利用，你今天要么放了我，要么杀了我！”梁以已经无心再在这里久呆，自己根本就不是这程颐的对手，与其最后被对方利用得一干二净，还不如鱼死网破，反正自己现在什么都没了，也不在乎这条本就是姐姐在命运手里夺回来的命。

“那你死在这里好了。”程颐分明被对方眼中的决绝神色给灼伤了。

他将腰间的配剑取出来，随意地往地上一掷，锋利的金属剑身与坚硬的地面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利剑几欲砸在梁以的脚上，梁以显然没有预料到对方的做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再抬起头来，她分明瞧见了程颐眼神中的轻蔑。

她被这个神情了激怒，一皱眉便低身将地上的利剑捡了起来，只是她没有对向自己，只是抬起剑身，直指眼前的程颐。

“我还不如先杀了你！”梁以手中的利剑直直指向眼前程颐的胸膛，剑身极重，她双手握着，似乎用尽了全力。

程颐挑了挑眉，面带讥讽：

“那你杀吧。”说话间，他向前走近了一步，将对方的剑紧紧贴在自己的左胸之上，神色淡漠地瞧着眼前的梁以。

梁以显然没有料到对方居然会如此动作，她的手下意识抖了下，剑身极重，差点一个颤抖落下来。

她抬起头紧紧盯着眼前一脸冷峻的程颐，看不透他眼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