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不知自己是何时以如何的姿态回到程府中的，她以前从未想过，宋清如也会成亲，同旁人成亲。

与旁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从此与自己的人生再无交集，梁以不知道自己在茶桌前坐了多久，直到秋月替她将烛火燃上，她的眼睛被徒然放大的光亮刺痛，她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却忽然发现，程颐不知何时正端坐在自己的身侧，或者这么说，他根本从未离开过，一直坐在自己的身侧，只是在自己愣神的时候，他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安静地坐着，不发一言。

“你怎么在这里？”梁以揉了揉眼睛，才慢慢适应了身侧的光亮。

身侧的程颐冷笑一声，用剪刀剪去了多余的灯芯;

“不过就是宋清如成个亲，至于如此失魂落魄吗？你现在看起来，模样真是丑。”程颐的语调里满满都是讥讽，只是眸中却满满都是玩味，似乎此刻的梁以如此落寞的样子在她的眼中分外有趣。

“关你什么事？你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的感受，你根本就不会喜欢一个人，怎么能知道...怎么能知道...”梁以剩下的话没有说下去，泪腺上涌，所有的话全部哽在了喉咙里。

程颐握住剪刀的手猛地一顿：

“怎么，你是在跟我表达，你对宋清如如何用情至深，以至于他要成婚，你便如此痛不欲生吗？不过是成婚而已，以后还会生儿育女，三妻四妾呢？你都要一个个去死一遍吗？”程颐的语调极冷，好似一把利刃狠狠地捅在梁以的心上。

每一下都似乎用尽了全力。

梁以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眼泪在眼眶中滚动，强忍着不流出来。

“也罢，是你自己要去瞧的，现在又作出这样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瞧？”程颐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的剪刀轻放在桌上，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似乎在努力平息心中不明的怒火。

“是我自己要去瞧的，那又如何？你又何知晓一切又来挖苦我呢？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的罪过你？你这样反复捉弄我，又拘着我不让我走，又故意让我看见那一幕...故意让我看见...”梁以也是气急，她猛地站起身，怒视眼前一脸淡定的程颐。

气愤难平。

“继续说啊...怎么不继续说，我就是欺负你又怎么样，你能怎么样？”程颐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梁以，像是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眸色玩味。

“要不要我帮你说？就算我拘着你，还不是你主动惹我的？我让你在我母亲的忌日去祭拜了吗？一切都是你主动惹起来的，你现在又要质问我为什么针对你，这是什么道理？！”程颐语气里也有些怒意，他就坐在位置上，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梁以。

梁以被他的话戳中，一时气愤不已，又羞恼不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