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去坐下,向憧十分熟络地为他倒上了酒,余云也想扮作成熟,却发现自己连握住酒杯的手势都不知道。
学着旁边桌上的大人朝向憧一敬,道:“恭喜你。”
陈笙兰也轻笑着举起杯,向憧将杯子与余云轻轻一碰,道:“多谢。”
转头朝着陈笙兰双手捧着杯子,严肃道:“姑娘于我恩情,实在难还,我先干一杯。”
仰头将酒喝下,余云试着尝了一口,被辣得舌头都麻了。
陈笙兰笑道:“你那是酒,我这却是茶,实在是不好。”说罢不待向憧反应,将茶倒掉,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一杯下肚,脸上艳红若桃花,本就极娇美的面庞平添几分妩媚,有股摄人心魄的风姿。她皱着眉道:“味道不怎样。”又展开眉头,笑道:“不过叫人心里有些喜欢,也不知道为什么。”
向憧看的心里一跳,叹口气道:“姑娘可千万别再喝了。”
传他武功之人是个酒鬼,经常邀着他一起喝,所以他才对酒之一道如此熟稔,但他那半个酒鬼师父也说过,千万不可以和女人喝酒,喝不赢你没面子,喝赢了,也难免你会做些蠢事出来。
三个少年男女,一人快喝,一人慢喝,一人喝茶,推杯换盏,也有别样的快活。
过了不知几巡,向憧有些醉意,吐着酒气道:“云哥,我之后会去一趟雪山,你来吗?”
余云头有些疼,摸着脑袋,模糊道:“雪山?”
陈笙兰道:“天北雪山么?”
向憧道:“对,对,天北雪山。”
虽然不太清醒,但还是记得天北雪山是在极北极寒之地,去那干嘛,游玩也不会挑这个地方。
脑子还能转,余云说话却不利索:“去……去做什么?”
向憧解释道:“你们都知道吧,我这身内力并非自己修炼所得。”
陈笙兰磕着瓜子,说道:“人人都看出来了。”
“没错,这身内力,都是我师父传给我的。”向憧叹口气,神色有些悲怆,“师父的家在天北雪山上,我答应过师父,要尽快将他带回去的。”
陈笙兰问道:“带?怎么带?”
向憧黯然道:“将他的遗物带回去。”
嗑瓜子的声音消失,余云和向憧都没注意到,这一刻,陈笙兰的神情极为凝重,那抹深沉,根本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拥有的。
陈笙兰悠悠道:“怎么会有人的家在雪山上?”
这句话没有轻蔑,却隐含了不信任,陈笙兰的语气也把控得恰到好处,字正腔圆显得礼貌,又有一丝很容易被察觉的疏远与淡漠。
一听这话,向憧急道:“是真的,天北雪山上有一个门派,我师父就是那个门派的。”
陈笙兰瞳孔忽然缩得极小。
横亘在景国北端,连绵不知多少万里,跨越了清州跟兀州的天北雪山山脉,是不可能有人居住的,就是动物能在那存活的也极少,其上只有一些罕见的抗寒植物。
但陈笙兰想起父亲与她说过的一些传说,而她曾经根本不相信那是真的。
一个凳子悄无声息地搬了过来,一道清脆的声音突兀地插入了这个谈话。
“你好,请问,我可以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