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郑海图和玄阳摇着扇子,走在东七坊的大街上。
二人本就都是眉清目秀,高大丰朗的年轻男子,此刻配上那一身风流倜傥的装扮,只引得路上的小姐夫人们频频回头,青楼酒肆中的艺伎们娇声招揽。
郑海图自然是有些不习惯的。不过,奇怪的是,喝酒吃肉,出口成脏的道士玄阳,此刻却仿佛想起来了他们道家的清规戒律,对那些女子视若无物,甚至隐隐露出厌恶的神情。
“看来他今天有重要的事情,不然怎么会这么正经。”郑海图腹诽道。
但是,二人在街上闲逛了足足半个时辰,玄阳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郑海图忍不住问道:“我们今晚出来究竟要干什么?”
“老子不是告诉你了吗?出来转转。”
“什么?你不是说要……”
玄阳打断道:“怎么,你累了?那我们找个地方歇歇。”
说着,他拽着郑海图走进了一间茶楼,找了个大堂的位子坐了下来,然后冲着茶倌喊道:“喂,这边,一壶拨云绿,再来点梅子和干果。”
茶馆应了一声,很快就把东西送了过来。玄阳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郑海图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道:“你怎么还真吃喝上了?”
“发了俸,可不是要好好享受一下?来,你也吃,这会正是梅子最鲜的时候……”
郑海图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吧。既然没什么事,那就赶紧回去。”
玄阳喝了一口茶,轻蔑地笑了一声:“你这个土包子懂什么?老子和你说,这种地方才是我们应该来的。不管是京城还是什么地方,茶馆酒肆,赌场青楼,永远是最容易打探消息的。”
他看着郑海图一副懵懂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同时潇洒的将杨梅一个个扔进嘴里。
郑海图叹了口气,也抓起了桌上的杨梅开始吃了起来。
没过一会,玄阳忽然放下了茶盏,低声对郑海图说道:“听听,对面那桌。”
郑海图看过去,只见两个穿着官服的中年人正坐在那里喝茶。两个人一边喝,一边闲聊着。郑海图支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你听说了没?东廿坊那边,好像闹鬼了,有一户人家大半夜的有人唱歌,还有人交战,最后不知怎么的居然烧起来了。”其中一人神神秘秘地说道。
“啊,在下听说了。据说那地方都烧成了一片白地。”
其中一个人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对着另一个人说道:“我跟你说,听说那户人家里住的人,就是咱们户部的人。”
“是吗?哪一位啊?”
“就是早上点卯时,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的那个,刘主事。”
“哦——你这么一说,在下想起来了。”
郑海图听着二人的对话,顿时心中有数了。他从怀里摸出来了一个木牌,对玄阳说:“你有这东西吗?”
“当然。”玄阳也掏出一块来。
“记不记得给你牌子的人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