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重新坐上软榻,她看了看棋盘,发现泰熙帝不仅复了盘,还走了一步棋,如今该容瑾下了。见此容瑾便顺手从棋盒里捡了一枚棋子,放了上去,然后抬头看着泰熙帝,笑了笑说到:
“臣妾,刚才好像有件事忘了告诉皇上。”
泰熙帝把眼睛从棋盘上移开。有些疑惑地看向容瑾:
“何事?”
“臣妾的确从太傅府带出了一样东西。”
泰熙帝放置棋子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抬起头看着容瑾,脸上满是认真:
“你,带出了什么东西?”
容瑾看着泰熙帝轻声说到:
“臣妾带出一份名单,名单里的人,是当年先皇和祖父为皇上选出的能臣。皇上这些年在朝中举步维艰,便是因为没有心腹大臣,而这些臣子,皇上将其召回便都是您的心腹。”
泰熙帝微微一怔,心中感觉难言,先皇当年宠爱赵氏,对他并不关注。他虽是太子,然而,他不止一次听人说若是赵氏诞下皇子,他便会给其让位。所以当初先皇突然病逝,他匆忙继位之时心中除了茫然还是茫然,因为他从不认为自己有机会坐上那把龙椅。
“先皇,当初……”
说着泰熙帝有些犹豫,顿了顿后,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容瑾见此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这话,泰熙帝一看就是对先皇心有芥蒂,父子之间就好比夫妻之间,外人不好开口。但当年先皇专宠赵氏对泰熙帝不闻不问是事实,也难怪泰熙帝会如此。想到这,容瑾只是开口说到:
“这名单上的人祖父本是想亲自一步一步全部召回。然而这么些年赵云渊盯祖父盯的太紧,太傅一职说的好听却不是个实职,手里没有半分权利,官员调任如何能做到。”
说着容瑾嘲讽一笑,目光微利。武安侯赵云渊,这人真的是手段不简单,将赵家从一个二流世家拱手送上了神坛,地位超然。在朝中把持朝政,做事霸道,就连泰熙帝这个大宁正宗的皇帝都只能在夹缝中行事。
“朕会将他们全部调回的。”
泰熙帝目光幽深看着容瑾一字一句地说到。
顿了顿,泰熙帝接着说到,
“你是怎么带进来的?你刚才说马车已经被赵氏的人搜?”
容瑾指了指脑袋,眼神轻蔑地说到:
“臣妾用的是脑子。赵氏的人不知道臣妾记性好,把臣妾当和他们一样的蠢人,自然是一无所获。”
泰熙帝翘了翘唇,神色难得的比刚才轻松了不少,眉间的褶痕也浅了不少。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说到:
“这件事应该是宫里人自作主张,宫外应是不知。”
容瑾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泰熙帝的意思是这事是赵太后自己做的?她没见过武安侯,也不了解其人,对他的形象认知皆是从旁人口中拼凑出来的,所以她一直以为今日这事是武安侯所为。想到这她突然间想起了一些东西,容瑾看向泰熙帝问到:
“既然是宫里人行事,那为何他们还要派人刺杀皇上?”
泰熙帝闻言,看了看容瑾,神情有些奇怪,然后开口说到:
“朕从未说过,今日有人派人刺杀朕。”
容瑾一听颇为惊诧的看着泰熙帝:
“刚才不是皇上说在路上抓住了刺客,是宫内禁卫军。”
泰熙帝神色更是奇怪,看着容瑾欲言又止地说到:
“朕只是说抓到禁卫军,那些人不过是想跟踪朕想探查朕是不是真的去了太傅府”
容瑾一时无言,的确之前说有刺客之类的都是她自己在说,泰熙帝只是没有反驳她,想着容瑾心理暗暗翻了个白眼,不是刺客,泰熙帝怎么不说啊,害得她刚才那么悲愤。容瑾心里不太舒服,看泰熙帝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更是不舒服,便似笑非笑报复性地开口说到:
“的确,太后就等着锦妃怀上龙种,好让皇上立太子呢。”
这意思便是等锦妃怀了孕,泰熙帝就没用了,那时才是该派刺客的时机。
泰熙帝闻言,沉默了会才说到:
“朕是将他们当刺客处理的。”
听到这话,容瑾倒是不知该如何说,按上辈子的话来说,这泰熙帝不知是闷骚还是腹黑啊。
话说到这,容瑾倒是想起了祖父给她嘱咐,心中刺疼了一下,然而却不是太疼,对于她来说,死或许就是一种新生,就比如她。
容瑾缓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抚了抚鬓角,勾了勾唇说到:
“皇上,受祖父所托,臣妾会帮您。”
泰熙帝皱了皱眉地看着容瑾,神情微微有些惊诧:
“你,帮朕?”
泰熙帝的表情有些不易察觉的怀疑,容瑾是聪明但朝中形势复杂,而她身在后宫,如何助他?
容瑾单手托腮,看着泰熙帝,眨了眨眼。神情有些狡猾地说到:
“臣妾,刚才好像还有件事忘了告诉皇上。”
说着容瑾挑了挑眉接着说到,
“祖父说他平生教出了两个最得意的学生,一个是皇上,还有一个”
容瑾指了指自己说到,
“还有一个便是臣妾。”
容瑾说完后,又直起了身子,笑了起来,虽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但脸上的笑容却可以用猖狂来形容,容瑾此时也的确笑的有些猖狂。
她向来不惧泰熙帝,其实按她的想法,说不定这泰熙帝还要弱上她几分,上辈子她就是玩阴谋诡计的行家,把无数的男人踩在脚底下,那些人都仰她鼻息生存。而这辈子她还开了个金手指,泰熙帝怎么看都比不上她啊。想着容瑾脸上的笑又猖狂了几分。
而泰熙帝见此,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间就想起上次容瑾骗他说给他做寝衣鞋袜和锦囊之事。然后想着太傅教导学生的确很少束缚,皆是因材施教,可能也是因此所以容瑾性子才如此不同。
想到这,泰熙帝松了松眉,心理对容瑾宽容了几分不去计较她的不敬之罪。只是开口说到:
“你身为后宫妃嫔,困于这宫墙之类,你,如何助朕?”
容瑾收了收几分笑意,神色中带了几分漠然:
“祖父说,太后是赵云渊的耳目,而臣妾将会是您的耳目。臣妾会为您盯紧赵太后,为您解除您在后宫之中的掣肘。”
说着面露残忍之色,
“必要之时,臣妾会除掉赵太后,断武安侯一臂,戳瞎他的耳目。”
泰熙帝一怔,的确他如今在朝中举步维艰有很大原因便是宫中赵氏的耳目太多,甚至有时一些送上他桌案的密折都会消失,被偷盗。他查过但宫中情况复杂,他的心腹真的不多,他真的很缺人。所以容瑾的话他拒绝不了。
“臣妾说的话,皇上应是拒绝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