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王允送来个婢女,起初刘颖倒也没在意,只是澹然一笑。
“王司徒倒是个有心人,我在宫中听天子说,相公你和那王司徒有些龃龉,想来王司徒是想以此举向你示好。”
“眼下朝纲初振,王司徒肯放低身段和相公和好,那是再好不过了。”
刘颖如是说,苏烈面色古怪起来:“可是,貂蝉不是常人,是王司徒的千金。”
这么一来,刘颖果然面色一变:“司徒的千金给我做丫鬟?是真的吗?”
她看向一边的貂蝉,貂蝉则面露难色,她不想撒谎,但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不是。
现在的貂蝉举目无亲,在苏烈这里也没个正儿八经的身份,就是太傅府上的婢女都不算,如果现在就和王允斩断来往,苏烈又不管她,那她以后不是没活路了?
见貂蝉纠结,刘颖倒也没多留意,自顾自地蹙眉道:“司徒之女给一个出嫁的公主做丫鬟,这事传出去,不得叫天下人口诛笔伐?王司徒这哪里是讨好我,这分明是在害我!貂蝉,你回去吧,你告诉王司徒,他的心意,本宫勉强领受。”
貂蝉顿时更加感觉为难,这回去,没法交差啊!
于是,下意识地就看了看苏烈,那眼神无助,凄婉可怜,令人为之心疼。
苏烈于是当即说到:“颖儿,貂蝉前晚过来,为见你苦等一个晚上!王司徒执意如此,你若强行让她回去,她可怎么活?”
“还有这样的事?”刘颖一脸惊奇,“王司徒这是什么意思?怎么非要不合礼法地把自己的女儿送来做丫鬟?”
苏烈当然不能说这其实是送来给自己做小妾的,于是故意装湖涂摇头:“王司徒可是个文化人,肚子里的心思谁能知道?”
见苏烈也不知道,刘颖倒是思考起来。
不久,刘颖眼前一亮,随即看着苏烈,木光古怪,又咬住了嘴唇,像是有些恼火。
“相公想不想再纳一房?”
刘颖突然问。
苏烈当即摇头,低声笑到:“为夫有你们仨都快被榨干了,再纳一房,怕是要爬不起来了。”
“哎呀!”刘颖顿时满面羞红,急着上去来捂苏烈的嘴。
一边的貂蝉明显也懂,直接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烈,随即扯着裙裾,无比忸怩。
片刻之后,刘颖勉强让自己认真起来,再度开口:“相公,王家是并州豪门,王司徒不可能不懂礼数。依我看,送貂蝉妹妹过来,做丫鬟是假,让我安排给你纳一房,以此缓和你二人关系是真。”
苏烈故作惊讶:“他还有这心思?”
不料刘颖此时也醒悟过来,立刻翻了个白眼:“相公真是讨厌,我听说关东诸侯都被你戏耍,如今一个王司徒,就能让你迷了眼?你怕是早就看上了貂蝉,却故意借我的口来成你的好事?”
看刘颖有些生气了,苏烈赶紧把她拉到一边,低声滴咕起来:“为夫这不是怕不接受王司徒的心意,坏了朝局吗?如今刚刚稳定了一些,一旦我和他无法缓和矛盾,那对天子,对你我,对天下黎民,都不是好事。”
“你真是这么想的?”刘颖瞪着大眼睛,不怎么相信。
“我敢对天起誓!”
都说君权神授,历代天子继位前都要祭天,刘颖深受影响,自然也对誓言极为相信,于是也就勉强相信了。
“相公为国为民操心,我自然不能扯你的后腿。不过貂蝉既然是王司徒爱女,那自当做足了礼数,先下聘礼,再娶来不迟。”
说着,也不管苏烈,直接拉起貂蝉去后面滴咕了一阵,不久就派人驾车把貂蝉先送了回去。
路过门口时,貂蝉从车窗上看到苏烈,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直到现在,貂蝉养女的身份依然没暴露,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被知道的话,是不能享受这样的礼仪的,但现在苏烈的态度都不明确,貂蝉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这么一来,王允这边倒是纠结起来。
“公主还要下聘礼才迎过门?这动静太大,容易暴露貂蝉身份啊!”
如果王允收下聘礼,却还不说貂蝉的身份,那以后被发现,他少则被免职,重则要被杀头。
但现在不收聘礼,公主那里也说不过去。
苦思一阵后,王允突然眼前一亮:“貂蝉,从今天起,你就是老夫的亲闺女!如果别人问起来,就说你的母亲是府上的丫鬟!今后再也不准提及你的过去,懂吗?”
貂蝉是个聪明的姑娘,自然知道王允这么做的用意,想着自己以后要认王允做父亲,而且王允只是让他去害人,心里不由地阵阵发苦。
但一个弱女子,除了逆来顺受,又能如何?
“女儿记下了。”貂蝉低声幽咽地说到。
王允见她这么懂事,顿时得意地笑了。
……
话说,自打苏烈和皇甫嵩等人打猎归来之后,众人都在帮他考证城郊两座墓葬是谁,同时打听这墓主人的女儿如今流落何方。
可惜过去了多日,只打听到了这里葬着“任”姓的夫妇,至于他们的女儿如今去了哪里,竟然没人知道。
“贤弟,为兄对不住你,实在是查不出那对夫妇的女儿在哪!既然无法完成他们的嘱托,不如愚兄给你找个巫祝,帮你做个法师,驱驱邪?”
皇甫嵩不久寻来,给苏烈出谋划策。
其他人,也大概都是这意思,出于丢鬼神的敬畏,既然无法完成嘱托,就只能请巫祝来帮忙了。
苏烈倒也不拒绝,一面任由巫祝在自己家里折腾,一面命人重新将貂蝉父母重新安葬。
只不过,这一回颇有规格,虽然不至于逾礼,但苏烈给准备了不少陪葬品。
到了重新下葬这一日,皇甫嵩等人都来做了见证,洛阳城中不少闲人也来看热闹。
看着一箱箱金银珠宝被封入墓葬,看着最后汉白玉墓碑被立上,众人都议论纷纷。
“太傅真是好人啊!只是因为没能完成一对夫妇托梦嘱咐,就把他们这般厚葬!”
“早听说太傅仁孝,爱民如子,如今可算是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