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的视线快速颤动了一下，却没有接话。

李九州抿紧了唇部的线条，缓慢而清晰的说道：“不过我并不想走到那一步，也不想你死。”

“你不想我死？”阴阳师仰天大笑，“为什么？”

“大唐跟东瀛交往已久。”李九州毫不介意，仍是静静的说道：“你是死是活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只是不想咱们两国之间百年的友谊就这么被你给毁了。”

阴阳师狐疑的看着他：“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问的好。”李九州缓缓点着头，“我对你的命确实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阴阳师咬紧牙关，“此事事关重大，我又不傻，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的告诉你吗？”

李九州歪着头看了看他，脸上突然浮起了一丝笑容，无端让人心头发寒：“这可由不得你。”

阴阳师忍不住脱口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我已经掌握了你用式神谋害杨贵妃的证据，不管你承不承认，说或不说，都改变不了什么，东瀛的阴阳师向来是由朝廷掌控，你既然已经出手了，那便跟东瀛朝廷脱不了干系。”

阴阳师心头一震，强笑着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李九州语调轻松的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跟东瀛断交，派兵去讨伐，为杨贵妃报仇雪恨。”

“不行！”

“我知道你也不想看到那个局面。”李九州笑意微微，摊了摊手，“所以，你最好还是配合一下，老实交代。”

“你……你……”阴阳师的牙关咬得格格作响，全身剧烈颤抖着，双目喷火，喘息着怒道，“你这是用朝廷威胁我？”

“就是威胁你！”李九州平静的看着他。

阴阳师面色惨白，心中一阵阵绝望。

面前的李九州，就如同一只正在戏耍老鼠的猫一样，不过轻轻一拨弄爪子，便让人无丝毫招架之力。

“趁着还有机会，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说了吧。”李九州在他前方蹲下，轻声道：“好歹，事情还没做绝，还有一线生机呢。”

阴阳师垂下头，全身的汗干了又湿，好半天才低声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第一，治好杨贵妃。”李九州喉间发出轻柔的笑声，“第二，告诉我幕后之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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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神情木然的顿了顿，慢慢点头，“治好杨贵妃没问题，但幕后之人，我却不能说。”

“现在你还想继续瞒着，但恐怕是瞒不住的。”李九州看着他。

阴阳师深深看了他一眼：“讲给你听了，我有什么好处？”

“多的我也给不了你，不过最多就是能用我手中的权势，加深一下大唐跟东瀛的关系罢了，想必你谋害杨贵妃，为的也是这个吧。”

阴阳师闭上眼睛，似在脑中激烈思考。

他做这一切，也确实是看重了背后之人能帮东瀛，因为这个秘密背后所牵扯的，东瀛也是利益领受者之一。

可是，毕竟不知道李九州是怎样的人，如果自己开口说了，局面会不会更糟糕呢？

“这是赌局。”李九州彷佛又一次知道他在想什么。

阴阳师已经被彻底压垮，整个身体无力地前倾，靠两只手撑在地上勉强坐着。

在足足沉默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终于张开了干裂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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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使我这么做的，是户部侍郎元载。”

出乎意料的，李九州并没有显得很吃惊，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平静的看着阴阳师道：“杨贵妃身上的式神，你能解除吗？”

阴阳师无力的点了点头。

此时他已经身处绝境，身在大牢中，李九州若想要了自己的性命，只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一个外国人犯事死在大唐的地界，是没人会多问的。

但李九州选择了相信他，这让阴阳师看到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是人都想好好活着，没有谁会无端端的去寻死。

“将他放了。”李九州叫来牢头吩咐到。

随即又对阴阳师说道：“你这就随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