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阖闾带着他的护甲军来到了楚国宫殿的门前。
朱红色的宫门、王轻奢城墙,他还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他来过这里。
“已经快三十年了。”
在他的记忆里,楚国仿佛一头无论如何也无法战胜的巨魔。小时候,每次响起“楚国”这两个字,吴国都会战败,父亲和家里的长辈每个都是无可奈何。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少年。作为吴国的公子,他必须做出一些牺牲。所谓的质子,其实就是人质,跟囚犯没什么两样,每天提心吊胆,唯恐说错做错一点就会给自己和吴国招来天大的麻烦。
独在异乡为异客,这种滋味,谁会明白?
吴王阖闾从追忆中醒来,他孤傲的看着眼前的大门,之前自己进去的时候都是弓背弯腰,这一次,他要嚣张的走一次,按照楚王的规格。不!比他还要高。
父亲,爷爷,你们看到了吗?
护甲军军纪严明,齐刷刷站在两旁,为吴王开路。
他雄姿英发,昂首阔步,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大殿。
看着楚王的宝座,他试着坐了上去。这种俯视一切的感觉才是一个君王该有的啊!
就在他享受的时候,伯嚭在他耳边吹风:“大王,战士们浴血疆场,九死一生。现在攻破楚都,本该放松一番,但是孙司马仗着军功,勒令所有军马不得妄动,这”
吴王眉头一皱:“有这事。”
“大王,千真万确。”下面的将军们也跟着附和。
“罢了,今天能打赢楚国,全靠孙司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宫殿的宝物全都上次给你们了,先不要骚扰百姓了。”虽然不悦,但是想到孙武从来没错过,吴王阖闾也就没深究。
“大王仁德!”下面的将军齐齐回应。
见吴王心情不悦,伯嚭不失时机的进言道:“大王,您可知今天这一切的源头吗?”
突经一问,吴王疑惑的看着他。
“现楚王之母孟嬴,原为太子建之妻,但因有倾国倾城之貌,被楚平王夺娶。这才有了太宰大人一家被灭,东逃吴国,兴兵伐楚的事情。”
吴王恍然大悟。
见吴王有了兴趣,伯嚭立刻谏言:“大王,孟赢如今大概三十五六岁,风韵犹存,色未衰也。是否一见?”
阖闾闻言心动,立刻动身前往孟赢寝宫。
楚国宫殿的一处寝宫内。
女人端坐在床上。虽然只是侧脸,但却仪态万千,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她思量片刻,从床上抽出一把宝剑,赫然就是欧冶子打造的胜邪剑。
“妹妹,今天你要出嫁了,哥哥送你个宝贝。”
“啊?怎么是把剑。”少女撅起嘴。
“喂喂,别这副表情呀。”
“剑不是凶器吗?哪有妹妹出嫁送这个的。”
“剑没有好坏,只看持剑人能不能驾驭的了。在强者手中,有了剑就可以驰骋四方,对于弱者来说,他们只有恐惧,只想着躲避。虽然你是女子,但却流淌着我秦人的血脉,哥哥希望你能做一个强者!”
妹妹接过剑,但见锋利无比,其上有剑气流转,仿佛一切邪气都要退让。
她本是秦国的公主,说好要嫁给楚国太子。那将来不就是楚国太后吗?不知道太子建英不英俊?出嫁当天,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但老天给她开了一个玩笑,自己嫁给了一个糟老头子。为了秦楚两国的结盟,父亲那边也告诉她只能隐忍。后面她又为昏王生了孩子,如今国破,难道自己还能再受第二次侮辱吗?
“至少这一次,我的命运,我自己定!”
宝剑的寒光在她眼中化作一道戾气。
吴王阖闾来到寝宫门口,见宫门紧闭,他心里大为不悦,于是派人前去,但宫门依旧紧闭。吴王失去了耐心,直接要冲进去。
突然,宫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女子从正门中走出,身穿正装,红装曼妙,一看就是刚梳洗完毕。众人被她美貌惊呆了,但她却手提宝剑,睥睨的看着眼下的一切。
“不知吴王远道而来,妾有失远迎,不知大王叩门何事?”
被这么一问,吴王笑呵呵的回到:“我听闻太后厨艺高超,想要进屋品尝一下。”
孟赢听后发笑,她一把将剑横在脖子上,身后的宫女们接收到信号,立刻举着火把站在四周。在场的吴军都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燃油味。
吴王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有些慌张:“何必这个样子呢?”
孟赢正色道:“妾虽不才,但也知道一些简单的道理。天子者,天下之表率诸侯者,一国之表率。男女居不同席,食不共器是天下的礼仪,今君王弃仪表之行,纵乱亡之欲,犯诛绝之事,难道就是这样给吴国做表率的吗?”
吴王一时语塞,有些羞愧。
“吴王今日灭我楚国,有雄霸天下之势。如果他国知道吴王胜利之后,就是如此表率,哪个国家敢不殊死抵抗呢?”
听到这里,吴王清醒了过来,想把剑拿下来,这个举动却刺激了孟赢。
“大王如果再进一步,一定会火烧楚宫,伏尸一具。孰轻孰重,望大王思量。”她说着,剑已轻微没入脖颈,殷红的血如同细丝,流了出来。
吴王见状,立刻后退,并在现场大声严令:“任何人未经寡人许可不得踏入太后寝宫一步,违者杀无赦。衣食用度,按礼制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