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好友后吹灭烛火,坐在黑暗中冷眼旁听黑夜中帐篷外某些熟悉的脚步声,楼闻墨泛着冰霜的眼眸慢慢合上。或许上面那位会是一个好皇帝,可惜等到上层人的博弈尘埃落定后,就不关他楼闻墨什么事情了。
大启的混乱并非一代之功,实际上几年前驾崩的先皇就开始苟延残喘,维护明面上岌岌可危的和平。但如今这位不想受制于人,一心想收回几乎已经脱离掌控的异姓王们的权力。
正因为这份心思,最初几位凤君们才会找上他,毕竟只有出现需要快点镇压的乱世,学了一身技艺的凤君们才被允许盯着名号出山。
楼闻墨,是这代凤君之一,上一代是他的师父,现在身强体壮,年纪大了也活的好好的。
慌乱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楼闻墨合衣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一边放松身体休息恢复体力,一边等着有可能的传唤。
可惜直到天光乍现,也没等到有人来叫一声。
主帐的烛光亮了一夜,原本只是打算善后,准备班师回朝的他们随着一声“报!八百里加急!”又留下继续忙活。
传信人嘶哑的声音没能吵醒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身体和精神都疲惫的士兵们,守夜的士兵撑着精神警戒,只是麻木的将人送进去。
主帅与几位将军和作为善后谋士的两位凤君一起,在帐篷中看传信人去了半条命送来的情报,都心情不佳的皱着眉头。
“这才打完一场惨烈的胜仗,就要奔赴下一场了。”还算年轻的将领面上满是风霜,三十多的年纪竟瞧着要大同龄人一轮。
“早点结束其实是好事,可惜太紧了,恐怕就这么上路的话会有不小的折损。”一位谋士皱紧眉头,他也是以为之后能休息,才努力打着精神站在这里,没想到这刚结束又要开始了。
“得让士兵们好好休息一下才能上路,这样,分成两批前进,之前派去做诱饵偷袭那队人马先行,其他人原地修整一天。”
“最好尽量在半路汇合,汇合不了就这么过去也可以。”或许也算出其不意了。作为监军过来的一位凤君心想,又顾及着什么不好直接将意思说出口。
“不可,那队人马的数量太少了,直接送去战场无异于送死,不如在边境与原本的驻军暂时汇合,等大军压过去再全面反击。”
“那么骚扰战术如何?正好全员都配有马匹,可以在驻军那里修整一下,确定那边路线再来回偷袭。”一位将军指着地图。
“或许还能试探一下,顺便打劫他们的粮草,军营里粮草放在哪里还是很显眼的。”那位将军想着事情,又顺口补充。
“不行,到时候盯着的人肯定很多,与其直接袭击粮草,不如先打下放武器的地方。同时派人注意粮草那边有没有疏漏,如果有再上。”
原本只是讨论的气氛逐渐带上火药味,因桌面地方不够卷着地图被扒拉的更开了,珍贵的地图一侧几乎垂落到地上。没参与讨论的凤君手疾眼快将另一边卷了起来,才免除它被激动起来的其他人踩踏的命运。
不太懂大仗,本来就是为了讨论善后事宜的这一位无声叹气,跟同样插不上嘴的将军同病相怜的对视。
至于头顶监军名义过来的那位,拍桌与主帅开始争论,两人分毫不让针尖对麦芒的气氛让其他人不由得后退,给他们让开地方。
无论是主帅还是监军,对自己的观点都非常坚持,以至于这场谈话磕磕绊绊到天明才稍微达成一致。
楼闻墨一早醒来,就得知自己被分配到原地留守一天再出发的队伍里。
“八百里加急那位送信人还在帐篷里躺着,他得跟着你们一起上路,如果路上碰到驿站他还没醒的话就先送过去吧,这一路上急行军不方便带他。”不好吃不好住带着需要修养身体的他基本上等同于让他去死。
一位将军和包括楼闻墨在内的四位凤君是被主帅留下来带头的主事人,其他人包括监军都已经上路。
“虽说今天好好修整,但也不能完全放松警惕,万一有人偷袭”将军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面凌乱的脚步声,有人衣着不整的冲了过来大喊。
“报告!北面有敌军袭营!”
一语成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