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忠就十分诧异了,说:“那是为何?总不至于是来为我唱催眠曲的吧?”
赖虾米郑重说:“那是为了吓唬县长大人的。”
赖虾米接着说:“起初我也不明白,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米得福的时候,他为何反而就势把自己给弄死了?这是这个案子中最令人费解的部分。后来我查了许多古代的案子,突然明白了,这就是个死间!”
王怀忠其实开始佩服赖虾米了,他说:“义字堂吓唬我干什么?死间又是什么?”
赖虾米说:“县长大人,别忘了,那时候,徐耀祖还被我们关在县衙大牢里呢!”
王怀忠冷笑一声,说:“他们可真费劲,就为放一个徐耀祖?”
赖虾米说:“事实上,他们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王怀忠还是想不开,说:“米得福必须死吗?”
赖虾米说:“在古代的时候,有一个计谋,叫做死间。就是通过一个人的死,来达到某种目的。米得福就是那个死间的人,所以他必须死。”
王怀忠来回又把那件事情想了一遍,发现赖虾米的解释是唯一合符逻辑的解释。
王怀忠呵呵几声,说:“那这事就算结了?”
赖虾米说:“县长大人,真结了。报告我晚些时候会给你送来。”
……
县城埋义坟的,是一个老酒鬼,真实姓名是什么?不知道,都叫他“酒糟鼻”。由于黑衣队时常杀人,就需要有人收埋,所以豁牙跟“酒糟鼻”很熟。
这其实是一笔不小的生意,但由于其过份恶心,就不详述。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只要盯紧豁牙,就会发现“酒糟鼻”。发现了“酒糟鼻”,就会发现汪立和蒋婕的坟冢将在哪里垒土。
工夫不负有心人,这天未时末刻的时候,“酒糟鼻”和另外一个糟老头各拉一辆板车来到“达令洋服”店门口。“任六指”伪装成一个半边身体有些僵硬的乞丐,混杂在人群之中。“任六指”清楚地看见,板车上放着铁铲、镢头等工具。那是要埋葬汪立和蒋婕无疑了。
“任六指”看清一切后,心里总算有数,他从人群中退出来,远远的注视着两辆板车的动向。
“酒糟鼻”出了北城门……
“酒糟鼻”在疙瘩山下的野坟坎停了下来……
“酒糟鼻”这两老家伙,真是磨蹭,挖几镢头,就要停下来聊会儿天,然后还要喝几口酒。直到天都暗下来了,两个人才草草弄完。然后拖着板车往城里走,走得歪歪扭扭,步履蹒跚。
“任六指”又在矮树林里躲了一会,直到天彻底黑了下来,才往野坟坎摸去。打开微光手电,终于在一蓬野花旁边找见了那两堆新土。
“任六指”也不知道那新土下面谁是谁,从怀里掏出一瓶洋酒,各各都洒了些,说:“我任六指算是彻底对不起你们了。你们死了,我还不敢说出你们的身份,也不会有勋章和抚恤金,什么也没有……但是,你们的死,又像告诉我一个道理,卖命有啥用?最终会死于非命……”
“任六指”哭了。
“任六指”哭的很伤心。
“任六指”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后,又说:“要是我不劝你们来绵水多好啊!要是我能听你们俩的,不那么跟义字堂较真,也没这些事啊。可我就是心高气傲,好大喜功,偏偏要跟义字堂分个高下……”
“任六指”哭得一塌糊涂。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周围亮射出万千光芒,把野坟坎照的如同白昼。“任六指”明白,这是DKZ100军用野战电筒,可以清晰照见一百五十米处的目标。
混成旅不是进山“围剿”去了吗?咋还在城边兜圈子?他们一定会一阵乱枪把老子打死,然后像王怀忠一样,说打死了游击队川西特委的重要人物。
一股悲凉向“任六指”裹挟而来,我他妈的命真苦啊!汪立,蒋婕,我们的命都一样苦啊!简直是讽刺,我们跟游击队斗,跟义字堂斗,最后却都被当成对方。这简直是讽刺啊……
但“任六指”到底还是黎山特训所出来的人,不会轻易认命,就地一滚,顺手连开几枪,就有几盏灯灭了,就有人痛苦的喊叫……
但是,被灭了的灯火很快又补上了,甚至比刚才更亮了,整个野坟坎怕是爬过一只蟑螂,也会清楚地被发现。
有人说话了。那个人说:“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把枪给老子扔掉,然后举手站起来。”
是曹豁牙的声音!还好,是黑衣队,不是混成旅。但是,老子一个老军统,并且是从黎山特训所出来的,着了你曹豁牙的道,今后哪还有脸在外面混?
“任六指”把枪扔了,也把脸上的伪装扯掉,举着双手站起来。“任六指”大声说:“曹上尉,你把你的人招呼好哈,不要乱开枪。”
怎么是“任六指”!什么情况?
豁牙的脑子飞速转动,“任六指”你厉害啊!你老小子若还不扯掉伪装,老子真一枪把你当游击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