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氏坐在临窗的大榻上,正带着几个女儿刺绣,见冯谆面带微笑着进门,顿时惊喜起身:“二爷今日怎么有空来?”
冯谆道:“方才去看了呈修那孩子,许是请了慧明师傅病症好了些,左右想着无事,想去瞧瞧守修的功课,没想到路过这里听到你们几个说话就顺路进来了。”
岳氏听到这话,眉头不自觉轻轻一皱。
冯玉梅见状献宝似得将女红献上:“爹爹先瞧瞧我这绣工,可否比之前好多了?”
冯谆看了赞道:“确实有长进。”
冯玉书与冯玉华、向蕊梅的也一并送上。
“玉华、蕊梅的最好,”冯谆都一一仔细看了,给出了中肯的评价:“玉书、玉梅要勤加练习了。“
岳氏看他的样子,猜出他有事要说,思虑再三,率先开口打几个女孩子出去:“先前是怕打扰小五诊病,既然二爷说小五病好了些,不如你们几个姐妹过去探病看望。”
冯家姐妹不疑有他,都行礼退了出去。
反倒是向蕊梅有意无意看了冯谆一眼,遂也跟着出去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留有偶时炸响的炭火,以及小几桌上青石鹿纹炉鼎里升起的细烟。
岳氏心头有些不能平静,她侧身向冯谆主动问道:“二爷是有事对妾身说吧?”
冯谆放下手中的雪山平顶茶盅,目光淡淡扫了她的脸一遍,嘴角的笑意却是渐渐消失不见。
“啪”
一个又快又急又狠厉的耳光狠狠甩在了岳氏的脸上。
她根本没做任何准备,自然被这力道一巴掌轻巧的就扇翻在地,但饶是如此,也可见打人者用了多大的劲道。
“二爷”岳氏不可置信,伏在地上足有几个瞬间才反应过来。
“妾身可是做错了什么?您居然打我?”
岳氏只觉得委屈,她想哭。
泪珠滚滚涌出却只落下几滴,其余的都在眼眶里打着转,让人生怜。
冯谆从怀里掏出白帕,慢慢地将打人的手掌擦干净,擦完后将帕子厌恶地丢在地上,转身慢腾腾地坐下。
“做错了什么?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冯谆冷笑一声,道。
岳氏被他阴涔涔的眼神看得心头猛然一跳,却更不敢承认什么了,委屈落泪,强硬着嘴道:“二爷整日里忙外头的事,妾身在家里料理这西院,不说功劳也有苦劳,二爷大可去问问几个孩子,我可有苛待过他们半分?”
“如今二爷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事就伸手打了妾身,妾身却并不晓得所为何事妾身真是有苦难说!”
“岳眉,别以为你做的事谁都不清楚,家宅大院,最不缺的就是传话的嘴巴,你以为你所作的真是天衣无缝?”冯谆执起茶盅浅呷,眼底流露出来的嫌恶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无论是谁见到他这般样子估计都会惊愕不止,因为这与人前的温文尔雅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岳氏见他这般狠厉模样,心头猛然一跳他该不会晓得了
见她不作声,冯谆冷笑道:“怎么,有胆做没胆承认?”
岳氏半伏在地上,依旧默不作声。
冯谆与岳氏相处多年,从未见她这般模样,即便是再不利的情况,她也是趾高气昂的,从不会这样伏在地上不作声的模样。
但他心头认定是岳氏心虚,自然不会往其他地方去想,道:“你是打算一直这样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