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有人附和:“就是就是。”
小伙子见又有闹腾起来的趋势,用力敲下手中的锣:“我们王爷说了,要让大家眼见为实。咱们摆个擂,让大伙来定胜负。若是咱们的厨师输了,那么天下第一楼就将白银千两,双手奉上!”
说着,身后两位又出来两位小厮,将红纸贴在了门墙上。
小伙子冲着诸位抱拳行礼:“大伙若是对咱们楼有疑议,那就到时过来看看,看咱们是在说大话,还是说实话。”
原本关于江云楼和淮安楼的传言便在双方的推波助澜下喧嚣尘上,京城哪怕是不关注这些事的人也有所耳闻。
此次江云楼摆擂和赏银千两的消息一出,自然传播得极快,大街小巷中都有人在议论。
徐公子自然也知晓。
“擂台么,这王爷有点意思。”
一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捏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
徐公子愤愤关上窗,遮掩住下方过往人□□谈的声音,转眼就听到屋里的人提起那位送他到狱里的混蛋。
徐公子骂人的话到了嗓子里,又艰难地咽回去:“……”
屋里坐着的是京城商会的掌舵。
他穿着锦衣,长发并未束起,散在身后,更衬得他白得宛若冬至的雪。
他饶有兴致道:“难怪当初我感觉有人也在后面推波助澜。”
徐公子忍了忍,没忍住:“公子,咱们要不也让人去与他打个擂台?”
徐公子虽说只进到狱里不过几日,但是人憔悴不少。
提起小王爷的时候眼底涌出愤恨,丝毫没有想起是因为自己做假账多年,才被关入狱中。
掌舵瞥了一眼徐公子,徐公子立刻噤声。
掌舵收回眼神,温和道:“少安毋躁。”
他又从棋盒中取了一颗白子,放下,声音温润:“我身体不行,无法一直为殿下效力,日后要靠你来掌舵京城商会。这样心急,怎么能行。”
徐公子听了安分下来,但是还是不甘心:“那就这么放任他么?现在全京都知晓这天下第一楼的名号了。”
掌舵手指交握,托住下巴,眼底都是兴致昂然:“别急,我们就看他怎么把这出戏唱下去,到时再随机应变。”
至此,徐公子也不能再多说些什么,他紧咬牙关,面上答应下来。
心里却冒着火,把眼前的掌舵也给恨上。
受辱的不是他,自然能够气定神闲,还来嘲他不够冷静,担不了大任。
一个病秧子,运气好点入了殿下的眼罢了,成天瞻前顾后。
若是让他来掌京城商会,倒是要让他看看,谁才是担不了大任的人。
李子瑞,你就等着吧,看我怎么砸了你的场。
被念叨着的余初自然不知道这个插曲,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她现在正在大理寺的待客厅里,和大理寺卿对坐交谈。
“王爷要宗卷做什么。”
大理寺卿拿着茶的手一顿,狐疑地看着这个纨绔王爷。
“不干什么,只不过是见到皇兄这样忙碌,也想为他做点事罢了。”
余初坐在大理寺卿的对面,面对大理寺卿审视的目光面不改色,嘴角微微勾起,为自己添了茶。
“百姓大多不识字,自然别提对我朝律法有所了解。不知者自然不会遵循律法,也不会对律法产生敬畏。”
这说到了大理寺卿的心坎上。
有许多案子,实则不是故意犯罪,而是他们不知犯下的事需要受到惩罚,因此毫无顾忌地犯下罪行。
受害者已经被害,已经无济于事。
他在此就任多年,从外地的衙门开始到如今大理寺卿,看到种种因为不懂法而产生的悲剧,心里有些无力。
也曾因为普法之事上书皇上,然而收效甚微。
余初在皇上的书房里见过大理寺卿的文书,对此行心中自有把握。
她道:“我在此,有些对普法的想法,并且在此之前试行,确认是有效果。”
大理寺卿坐直身躯,意外挑眉。
余初从袖兜中取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册子。
大理寺卿接过一看,竟然是赫赫有名的鸳鸯错。
大理寺卿:“!”
这书不就是那个,在京城流行过一段时间的鸳鸯错么!
那个虽说用的是化名,但是天子近臣都知道讲的是皇上媳妇跟别人跑了的故事!
之前他们几个还曾找过本书的作者,却不了了之。没想到这个小机灵鬼竟然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大理寺抬头看着余初的神情十分复杂。
余初道:“我发现,大家对于一些故事很有共鸣,这些故事也能够广为流传。因此,我想将一些卷宗改成说书的故事,用来普及律法。”
余初点点桌面,对着大理寺卿挑起眉:“我得到了一本册子,教会我如何写好一个故事,让众人喜欢。正巧想到了可以用在此处。”
大理寺卿捋捋胡子:“敢问王爷这册子的名字是?”
余初一顿,继而抿了口茶:“咳,这恐怕不太方便述说。”
大理寺卿表示理解,并答应了余初的要求,只不过卷宗只能在在大理寺里查阅。
余初告辞离去。
前脚刚走,后脚皇上捻着佛珠走了进来。
还没开口,先一步见到了桌上的鸳鸯错。
皇上大步走过去,拿起鸳鸯错,稀奇道:“这是什么。”
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这,这恐怕不太方便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