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瓦尔·柯·布里维奇要我找出你的藏身处,如有必要,也允许我采用一些……必要手段。”灰尔说,“但他还是希望你能亲自向国王交代你的罪行,并将功补过——乌彻利亚现在风雨飘摇,他们需要像你这样的巫师的帮助。”
女术士低着头,假装正在欣赏着自己的指甲。她的手指又细又长,指甲表面做出了闪亮的效果,举手时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优雅,看上去十分迷人。
“如果这是一场误会,对我们来说都是皆大欢喜。”灰尔继续说,“只要你和我走,去见布里维奇,我想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艾芮菈抬起目光,鸢尾般的双眼中流露出好奇和兴趣。
“如果你真是北方大剑,”她开口道,“你怎么会出现在乌彻利亚,还为布里维奇服务?”
“说来话长。”
“那么你的‘徽章’呢?据我所知,每名大剑都会带着代表着他出身地的寒银徽章。”
“……这也说来话长。”
艾芮菈点点头。“‘说来话长’。一个省事的说法,佣兵,真省事啊。但有句老话说得好,自己的态度好坏也会决定他人对你的态度。你以客人的身份来到这里,却对这里的主人遮遮掩掩。”
灰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这么回复瑟尔曼国王的。”
“我有不得已的理由,”艾芮菈撇过头去,“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我不指望你们能理解,但我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
“可你看着好像很闲。”灰尔端起茶杯,“你瞧,我们甚至还有功夫在这儿品茶。”
“我该怎么回答你的疑问呢?让我们试试如下说法:你对魔法一知半解,外行人,所以我解释了你也听不懂。简单来说,我需要的只是‘时间’——抬起你的头。”
灰尔照办了。镀银的铁球划过他的头顶,在一个架构在半空中的、巨大的金属和水晶组成的装置中运转着,发出空灵的回响。
“我正在计算。”艾芮菈解释道,“用你们的话来说,也就是‘占卜’。虽然你破解了我的魔法屏障,但我猜你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魔法学教育,否则你就不该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总在用‘猜’这个词。难道说你躲在这里的这几天,你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原则上说,我确实不知道。”女术士的表情又恢复成先前的那般笑意,“但我还是能猜出来,尤其是看到你之后。”
“听着,”灰尔厉声说道,“现在布里维奇他们怀疑你有叛国罪。不幸的是,出于某些同样不得已的理由,我现在算是和你在一条贼船上。不管你同意与否,我都会带你离开这里——至于你到底是清白的还是有罪的,愿不愿意暴露你的真身,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因为只有把你带给布里维奇,我才能自证我的清白。”
艾芮菈把玩着自己胸前的星辰吊坠。灰尔默默地转开目光。女术士那淡蓝色衣裙下半掩的胸脯很有魅力,但他不想让对方知道这点。
“叛国罪,”片刻之后,女术士喃喃自语,“这就是说,诺泽凯亚军终于有所动作了。瑟尔曼和布里维奇都感受到了压力,他们需要巫师的协助,但我却……嗯……这下我明白了。”
灰尔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但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艾芮菈抚摸着那枚闪闪发亮的星辰,打量着灰尔,“他们寻求我的帮助,可来到这儿的是个佣兵,一个北方大剑。或许他们需要一个不怕魔法的人来找我,但你又为何愿意接受这样的差事?莫非你犯下了什么罪名,需要靠帮他们做事来洗清?”
“我没犯下任何……”
灰尔闭上嘴,皱起眉头。他感到自己的皮肤上传来魔力波动的麻刺感。
“你的名字是灰尔,因罪而背井离乡,来到南境。你接受委托,成为了一支车队的引路者。”艾芮菈微微歪头,“车队遭到了袭击,而你则接纳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孩。为了帮她找到家人,你来到乌彻利亚,还卷进了一系列事件,最后不得不靠抓我来摆脱麻烦?我的总结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