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把侍从吓了一跳,连忙跪到了地上,“小的该死,扰到了陛下!”
“何事?”
“是金大夫来了!怕陛下在休息,所以让我先进来看看!”
“让他进来吧!咳~咳…”刘彻咳嗽了两声后,又是很重的两声咳,很显然,巫蛊的事情把天子折磨得精疲力竭。
通传后,金日磾轻轻走了进来,然后跪在地上!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臣连夜调查,有了一些进展!”
“哦,好!”
殿内恢复了平静,刘彻没有急忙问,此刻他的心情非常矛盾,既急切想听到一些调查情况,又害怕听到调查的结果。
过了好一会儿,刘彻才又开口道,“有进展了,就说说吧!”
“臣在射偶人用料上发现了端倪,制作用的布料为高档绢帛,我已经在少府调阅了相关的存档!里面清楚记载了这批帛的分发情况!”
刘彻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说吧!都分给哪些人了!”
“太始四年,楚王刘延寿向朝廷进贡了这批特制的帛布,一共50尺,做工精美,数量稀少!”金日磾咽了一口口水后,“陛下随后…随后赐给过故太子,还有…”
“还有谁?说!”
“还有昌邑王,其余部分并无再封赏的记录。”金日磾一说完就俯首,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钩弋夫人处没有赏赐过这批帛是吗?”
“没有!”
刘彻呼出长长一口气,“好,朕知晓了!”
“陛下,还有一事...”金日磾说得吞吞吐吐。
“何事直说!”
“诅咒昌邑王的巫蛊布偶手工粗糙,不像出自女人之手!”
刘彻的眼睛微微张开,“还有别的什么消息吗?”
“昨日昌邑王赴宴最早!”
这一刻,所有的不利消息全指向了昌邑王刘髆。
“那就是昌邑王做的是吗?”
“不不,昌邑王带了一个侍从一同来的,后来侍从离开了,进出宫的名籍上都登记过了!”金日磾突然情绪激动,带着哭腔,“陛下,您先不要着急,事情还没查清楚,我想昌邑王不会如此的!”
又是安静,天子不再说话。
晚年的刘彻常常如此,对臣子而言,不说话比说话更可怕,更让人捉摸不透。
“陛下,因为涉及到了昌邑王的侍从,所以我不知道下一步…”
“下一步什么?”刘彻突然一掌重重拍在龙案之上,“不管是谁,都给我去查!”
“诺,我去查,我去查!”
“快去!”这一句说得很慢,每个字都拉得很长,像狮子的低吼,充满了愤怒。
金日磾一走,刘彻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向着殿门口走去。
当值的侍从想要搀他,被他一把甩开。
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刘彻低下头,闭着眼睛,抿着嘴巴,微风拂过他花白的胡须。这一刻,拥有一切的天子,竟然如此的孤独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