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送外卖干嘛来一鸣啊。”
姜默默吐槽道。他对这种生意饶有兴趣,但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它会在考前班画室里生根发芽而且商业前景似乎还挺不错的样子。但学弟才不管姜怎么想,他只是贴心地指导扫了码入了群的田唱改了群名片。指导完了,他又问剩下几个室友:
“你们真不想加入我们啊?”
见单刀直入的问句不起作用,学弟开始试着一个一个来服,一旁的石金子也时不时帮他的腔。无奈,龙家毅姜赵冠中谁也不听他俩的话,学弟和他的师兄只得作罢。
“走了啊。”
着,学弟边往外面走,边冲石金子挥了挥手。
“欢迎再来啊学弟。”
“叫我师兄,不然下次我就不来了。”
学弟匆匆走远了,留下潇洒至极的背影。
“金子,你下次可不可以别卖我们?”
石金子一关上寝室门,姜便立马问道。
“这咋叫卖你们呢,这叫给你们一个不出寝室吃早餐的机会。儿,你没来过北方吧?”
姜点点头。
“等冬你就会后悔了。反正我是订了。”
龙家毅一句话不。他正在压抑着自己的气恼。他宝贵的十五分钟被一大段又臭又长的推销词给浪费掉了。十五分钟够他复习好几个生物知识点了。他压着气走到窗边,拿回他的保温杯,喝了几口已经凉了些的热水。
“咚咚咚!”
“咱都别给他开门啊。”姜。
“姜你就知道欺负人家老实人,你就忍心让人家正夏端着个盆子在外面杵着?”石金子看不下去了。
“你就这么确定是他?万一是坏人呢?”
“除了他还能有谁。”
姜是这么,却还是走过去开了门。余正夏边端着水盆往阳台走,边问室友们:
“刚才我遇到了一个要拉我进早餐跑腿群的,特别能……”
“那是我学弟。”
石金子满脸的骄傲。正低着头收拾着东西的赵冠中抬起头,有点不高胸看了他一眼。
“你学弟?他是你师兄。”赵冠中听见余正夏道。
“切,那就是我师弟,他是我高中学弟,下学期高二,只是比我早一年来一鸣而已。哎,正夏,你加跑腿儿群了没?”
余正夏没马上回答,而是抿了抿嘴,才:
“我没钱……”
“哎呀,正夏,一顿早餐送到寝室也就两块钱的事儿……”
“那一个月就得六十块,不少了。”
“六十块不多,”石金子坚持道,“再了,你要是没钱,还可以给别人送早餐呢。”
“那也算了吧,懒得送。”
两人开始就要不要加入跑腿送早餐的问题扯皮。石金子百般劝,嘴皮子都快给磨出血了,无奈余正夏立场太坚定,怎么也不肯入伙。
“冠中,你要不要进跑腿儿群?”石金子转而对另一个目标下手。
“不了。”
赵冠中匆忙抬头,然后又马上把头重新低下去。他已经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手里的手机,好像正忙着发微信。
“你聊什么呢这么认真。”
石金子想要伸长脖子看过去,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偷看的冲动,拿了他的牙缸和水杯去卫生间刷牙。
“你们想不想吃牛板筋?”余正夏问。
“不吃了吧,”赵冠中边发微信边,“今太困了,明晚上再吃。”
余正夏又问了其余几个人,大家纷纷不想吃,连田唱都他不想。也是,都晚上十点半了,还是入住寝室第一,没有人还有心思吃东西。他们只想快点睡觉。等石金子出来了,男生们便轮流去卫生间刷牙,然后纷纷躺到床上,捧着手机或者ia干着各自的事,等着进入各自的梦乡。
“广东儿你关灯啊。”
“好嘞。”
“我关窗户了。”余正夏也。
“关吧。”
“明闹钟定几点啊?”
“六点十五吧。你们同意不?”
“同意同意。”
“那就这么定了。”
于是,灯便灭了,夜风也不再吹进来。寝室里只剩下一块大屏幕和五块屏幕在发出冷光。渐渐地,大屏幕灭掉了,屏幕也一块一块灭掉了,只剩最后的一块。
“放心,明年我肯定能考过去,你等我吧。”
又一条微信发了出去。赵冠中不禁揉了揉眼睛。寝室熄灯了,大家都睡着了,他没办法爬下去去卫生间找镜子,可他清楚他的双眼现在一定是红的,而且红得很厉害。他又感觉到有几滴眼泪正接连不断地从眼角流淌出来,连忙用手背擦去。宁静的深夜,万千记忆浮现心头,全都叫他不堪回首。他不出声地吸了吸鼻子,希望其他五位室友全都别听到。他望向窗外。午时已至,望京却仍然灯火通明,比起他的家乡要繁华太多太多。他向往大都市,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向往了,可再大的城市也不会有那种城特有的静谧,广州如是,北京更如是。
寂静里,赵冠中听到两声振动。他连忙抓起手机,的屏幕在他眼里一片模糊。他用左手手背擦干净泪水,右手则把手机攥紧。很快,他便看清两千多公里外她用粤语写给他的消息:
“嗯嗯,我等你。不过要是来不了也没关系。”
“瞎,我怎么可能去不了呢。”
赵冠中本能地在输入框里写下这些字,却不太想点绿色的发送键。大概一分钟过后,他把整句话都删了,换上另外一句:
“睡吧,早睡对皮肤好。”
“嗯嗯。那晚安咯,一切顺利。“
“好,一切顺利。晚安。”
就借你吉言吧。赵冠中把手机塞到枕头下。今晚他依然想睡个好觉,却依然没办法如愿以偿。他一点困意都没有,却也不能在床铺上辗转反侧这里不是他城的家,是一鸣的寝室,他不可以搅得下铺的石金子不得安眠。清风吹过窗外的银杏林,拨开茂密的叶子,一弯月牙露出来。他肿着眼,看月牙慢慢沉到一栋摩大楼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