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瞬间,小狐狸迅速从他后背滑下,抓着他的衣物,趴在了后腰那里。
柳惊霜的剑锋一顿,顿时杀意暴涨,原本只能算冷冽的剑气仿佛沾满了血腥味,冲着陆艾就劈了过来。对方吓得紧紧抱住林止渊的大腿,头埋在自己臂弯处,蜷成一团。
想象之中的大爆炸并没有来临。
陆艾抖了抖,稍稍抬头,露出一只眼睛观望着。林止渊未曾打开的折扇夹住了柳惊霜锐利的剑锋,椅子还是椅子,墙还是墙,他放在窗台上的那瓶木香花也只是微微摇了摇花枝,没有受到半分损害。再朝旁边看去,祁苑毕恭毕敬地站着,表情平静,丝毫都不意外,而陈双则跟自己一样,瑟瑟发抖地趴在地上,跟秋后的蚂蚱似的在那边打哆嗦。
“你是打算弑夫?”林止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稳稳地握着那把折扇,挑着眉笑道,“可惜这地方不够大,不够你施展拳脚。”
“姓林的你什么意思!”柳惊霜气急败坏,想抽剑却被对方牢牢制住,林止渊笑意不减:“别这么生气嘛,对身体不好,你要是想要这个人,我送你就是了。”
嗯?陆艾心下一紧,顿感不妙。林止渊空着的那只手按在他头顶,低声道:“你去跟寄情玩吧,他也一个人住,约莫是太寂寞了,心情总是不好。”
陆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柳惊霜更是怒火中烧:“你存心要我难堪是吗?”
“怎么能说是难堪呢?我在关心你呀。”林止渊的手腕微动,折扇压着那冷铁弯了个小小的弧度,“我看他挺会过日子的,给你作陪,应当不算委屈你。”
“你放——”
“再闹,就杀了你。”林止渊的声音陡然变了个调,低沉嘶哑,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巨蟒,在幽深黑夜里,露出他冷酷无情的獠牙。陆艾浑身一震,仿佛下一刻他就会被人活活撕碎。而柳惊霜也有所感知,他发觉,对方是真得动了这个心思。
林止渊是一城之主,这个位子定不是靠一点蛮力几分心机就能稳住的,那上边沾满了鲜红的血、腐烂的肉、枯败的骨,在数不清的日夜光阴里,发出来自黄泉地狱的哀嚎与悲鸣。
柳惊霜记起往昔,心中再有怨愤,也终归选择了低头:“是,谢过尊上。”
“这才乖。”林止渊松开自己的折扇,拎着陆艾的后领,直接将人扔了出去,摔在了柳惊霜身上。对方不肯接,又不能当着老相好的面拒绝,瞪了陆艾一眼,示意他赶紧滚开。
嘁,搞得我好像愿意赖在你身上一样。陆艾面色不佳,站站好,摸了两下胳膊,像是黏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李霁从他后背爬上来,依旧趴在了他肩上。
林止渊大笑:“那就这样定了。”
“祁苑。”
他冷声唤道。
“属下在。”
“剩下的事情你安排好,要是我的寄情少了根头发,我唯你是问。”
言罢,林止渊站起身,走到柳惊霜面前,轻声道,“傻瓜,我把人给你,你带回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在这儿喊打喊杀,我这一城之主多没面子。”
对方微怔,可不及回答,林止渊手中折扇点了点他的肩侧,便径直离去了。
陆艾满腹疑惑,这人肚子里装的哪门子坏水呢?总觉得很不对劲。
柳惊霜反应过来,收了剑,颐指气使地说道:“你,马上跟我走。”
“哦,好,我收拾一下啊。”陆艾也没拿他当回事儿,只觉得他可怜,死心塌地跟着个人渣,柳惊霜气得要再拔剑砍他,被祁苑拦下了:“尊上才刚走。”
“你也配拦我?”柳惊霜狠狠踹了他一脚,祁苑敢怒不敢言,忍声道:“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哼。”
柳惊霜根本听不去一句劝,扔了几句狠话就跑了。陆艾看得一愣一愣的,撇撇嘴,心想,这人别是脑子不好使吧,打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这不上赶着要被打入冷宫么?他啧啧摇头,祁苑走了过来,他又立马乖巧地站好不动,只听对方温声说道:“这地方有要紧的东西你先收着,衣物这些暂时不用带,我会给你安排的。”
“啊?”陆艾傻了眼,艹,这什么情况?大总管怎么在向他示好?他身上有利用价值吗?
祁苑经过这么一出,算是看出来了,林止渊对这个人还真是另眼相看,虽然还不能摸清楚这里边的心意有多少,但趁此机会,能多打压柳惊霜几分就是几分,这种日子,谁爱过谁过去!
陆艾思来想去,没敢问,点了点头:“多谢您,我没多少东西,马上就好了。”
“嗯。”
祁苑见他也挺有礼貌,心下不免顺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