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油盐不进,赶不走,留不得,晏守正气的半死,最后说道:“你回来的这些日子,不敬长辈,整天在外面干一些不三不四的事,惹得外面对我们晏国公府流议论纷纷,既然不想走,那就去祠堂跪着。”
晏守正是铁了心的想罚他,也没有说什么时候让他从祠堂出来。
“好。”晏修也没有多说,转身去了祠堂。
祠堂里面总是黑黢黢的,透不进阳光,只有烛火微弱的灯光在闪动,冬天里寒冷,让这祠堂更显阴森,不过晏修也不怕,在南疆时火海尸山,什么样的场景没见过,这里还只是供奉一群死去很久的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故地重游,不免想起小时候。那时候他作为晏家长子长孙跟着父亲领着族人开宗祠祭祀,这被罚祠堂思过到是头一回。
晏修给晏家的列祖列宗上了一炷香后,就跪在团蒲上,当然不是反思自己的过错,而是闭目养神,顺便想着要如何离开祠堂,他现在的状况,还不好与晏守正硬碰硬。
这么一想太阳西斜,天色渐暗,月光和星光慢慢升起来,晏修是被自己的肚子咕咕的叫才让他回过神,也没人给他送个饭,不知道是晏守正故意吩咐的,还是有人在使坏。
正思考着给石竹发个信号,偷偷的把他带出去,还没行动,又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晏修回过头一看,正是管清念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一个大包裹,猫着头腰,垫着脚,小心翼翼的进来。
管清念还时不时的往后面瞧,一副生怕被人发现的模样,在见到晏修的一瞬间,高兴的她加快了脚步向晏修靠近。
“没事吧?”管清念焦急的问。
“无事,父亲只是让我在祠堂思过。”晏修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祠堂外面一直有人守着。
管清念从旁边拉了一个小桌子过来,把食盒放下,一盘盘的菜拿出来,便道:“是石竹帮我进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门外面的守卫突然睡着了,我就偷偷溜了进来。”
从听到芷荷说晏修被老爷罚进祠堂,管清念就心急如焚,但又不敢硬闯,只能等着天黑,收拾好御寒的衣服带着食盒就过来了,在石竹的帮助下成功的进来,她也没想到默默跟在晏修身边的石竹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摆好菜肴,管清念招呼晏修快来吃:“从吃过早饭后,就被公爹叫了去,到现在也没吃上第二顿,快些吃,饿的胃里难受。”
管清念带来的菜,是特意吩咐院子里的小厨房做的,都是他爱吃的。
晏修确实饿的不行,结果筷子吃了起来,饿的饥肠辘辘,晏修吃饭的时候也挺多是速度快些,不会狼吞虎咽,还是一如既然的优雅,让人挪不开眼。
吃完后,晏修把桌子收拾了一下,把碗都放进了食盒。
公爹这次惩罚晏修,据说是因为玲珑阁和凝脂坊铺子的事,管清念心里愧疚,‘若不是因为晏修想着帮我,也不至于被公爹罚,以后再也不让晏修帮我做这类的事’。
管清念也知晓若是被人知道了晏修在专研首饰脂粉,必然会被耻笑,因而管清念平日里也不宣扬,也不说这些是晏修做的,只说是铺子里的老师傅做的,她还特意吩咐了褚意苑的众人勿要在外面嚼舌根,没想到还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怪她没有管理好下人。
晏修见管清念愧疚的都抬不起头,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他只是想找个借口赶我出蓟城,与你想的那些不相干。”
“啊,公爹为何要赶你走?”管清念急急的问道。
晏修坐在团蒲上,靠着一根大柱子,又拉了一个团蒲放在身旁,示意管清念坐下。
管清念乖乖的坐在晏修身旁,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晏国公府已有一位世子,若是我在府中,势必会让晏平尴尬,也会让他不安,父亲为了安抚他自然想着我能出去,这样一来除了晏平以外,府中其他人也自在许多。第二是,毕竟五年前之事险些连累晏国公府,我若是好端端的活着那不是碍着其他人的眼,我就是晏国公府的一个刺,谁都能拿我刺激晏国公府的众人。”晏修一五一十的解释,他也不需要瞒着管清念,清念是个冰雪聪明之人,就算不清楚晏国公府的弯弯绕绕,也知道府中气氛怪异,与其让她瞎担心,不如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们是彼此间最亲密的人,要站在一起,让事情明了,才更方便。
管清念聪慧,晏修一说,也就明白了,只是替晏修心疼:“你也曾是他们骄傲的世子,是他们委以重任的希望,如何到了这个地步。”
“晏国公府的世子每一代都有,那个位置总是在那里的,他们只是想保住晏国公府,想保住自己的荣耀,谁坐上去又有什么关系。”晏修凉凉的说道,这个道理是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明白的。
在晏修心冰凉时,一双软软暖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手的主人说道:“那个世子之位总是在的,总是会有人坐,但晏修在念念心里是独一无二,缺一不可的。”
晏修转头一眼望进了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中,那里的倒影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