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显始料不及:“仲明!你站住,有话咱们慢慢谈!”
聂泉好歹是在军中混了几年,体力上不是常年埋首案卷的唐显能比,转眼拉开距离,边跑边回头喊道:“我不信!”
“你先站住我们好好谈谈!”
“不!”
“烀饼有什么好吃的,”云桐恰好在街上遇见主簿,与他一起往官驿走:“先前我给你们大人做笼饼吃,虽说面发的可能有点不足,但也好吃啊。放着馒头花卷不吃,非吃这死面的饼夹肉?”
主簿憨憨笑了笑,不敢反驳上次她发的白面馒头,何止是不足,简直与死面馍馍没什么区别。
还未进大门,忽有一人猛地撞了出来,云桐手疾眼快拽着主簿闪开,她被撞一下没什么,就怕主簿这把老骨头被这一下撞散架。
那人下意识要道歉,抬头看清云桐的脸,却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头也不回地极速跑开。
云桐看着他眼熟:“这不是那个军师吗,叫什么来着?跑这么快,什么毛病。”
一转头,门内又扑出来一人,扶着门柱气喘不休:“快,追上他。”
云桐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慢悠悠回头瞥了一眼:“来不及,跑远了。”
唐显:“你的马呢?”
“没骑啊,我走过来的,”云桐莫名其妙,“就算骑了,也不能闹市纵马。”
唐显望了一眼,聂泉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唐县狠狠拍了一下大腿,懊悔不已。
云桐莫名:“出什么事了?他抢你钱了。”
“要是抢钱就好了,”唐显无力道,“出大事了。”
几息后,云桐听完前因后果,默默扶额。
“……罢了,多说无益,他只抢走了最后一张?”
“是,”唐显将报告其他页交给她过目,“现在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咬死这只是铁坊为了骗经费的妄语;二是……承认我们有让钢铁增产的方法。”
“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唐显不语。
云桐抬头看他一眼,淡声道:“瞒也瞒不了太久,是吧。”
“你打算裁撤私人铁坊,收回私人铁矿,这么大的动作,很难瞒住新遂。”唐显慢慢冷静下来,说道:“榆宁几地民用市场即将饱和,你需要更大的市场,否则钢铁增产毫无意义,堆积在仓库内,白白消耗成本。与其流到州外为他人做嫁衣,不如与军中合作——榆宁与楚家军是天生的盟友,这一点不可否认。”
基于血缘而生的同盟关系,至少在这个阶段,牢不可破。
“技术在我们手里。”唐显看向云桐,相处多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云桐多智近妖的异样,他微微沉声,毫不掩饰试探之意:“你还能做到更多的,对吧。”
云桐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没有必要。”
冶炼这棵科技树太庞大了,坩埚炼钢法只是基础,其上延展出道道枝桠,有的不过寸长,在实践中已被证明不可行,有的仍在向前生长,一眼望不到头。
然而没有必要,需求没到那个层次时,过于超前的科技只会成为拖垮财政的负担。
唐显说:“主动权在我们手里。”
“什么时候去谈?”
“今晚,楚将军邀我入府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