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台后合抱粗的枫树艳似云霞,闻阙近前躬身向璇玑长老行礼,她递给他一个木匣示意闻阙打开,里面盛着两对护腕:“你护腕用棉布凑合容易不慎伤到经脉,这对皮革所制的护腕是我做的,看着不好看,实用性比较强。另一对护腕是玄铁锻造,过几日入乾坤两仪阵考核时可做防身之用。”
闻阙恭敬道:“无功不受禄。”
璇玑长老轻笑:“那便当作你替外子转交墨玉简的酬谢。”
“谢过璇玑长老。”
璇玑长老缓步往前走:“俞白、虞昭是在百年尊主见证下,从百余轮考核中层层筛选出来的玄门魁首,因而能拜北宸尊上为师,。
你根骨不算上乘,弱冠之龄体内还无灵力流转,玄门又无尹月玉奴修仙的先例,拜北宸尊上为师实难让人信服,尊主等人也难免对你有偏见。
但北宸尊上既授你溯月玦,说明你已达到他的收徒标准,无需妄自菲薄。”
闻阙问:“璇玑长老信我所言?”
璇玑长老抬手接了片枫叶:“北宸尊上无私欲,他比佛尊更像佛,我信的不是你,我信他。”
无私欲?那他究竟算什么呢?难不成真想收他为徒?他何德何能能得北宸尊上的青睐?闻阙耳内嗡鸣,他想拉他永堕地狱纠缠不清而非步入剑道正途与容临泾渭分明,是他天生下贱吗?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尽力而为。”
“倒有几分北宸尊上的佛性。”璇玑长老手中枫叶幻化成一卷地图,“近日兰岐修士接连殒命,你灵力不济,行事务必谨慎,我所标注的地点如无必要,暂时便不要前往了。”
她话音刚落,两个兰岐修士抬着担架走了过来,闻阙借故请辞。
谢殊面色肃冷:“第八例。”
璇玑长老手指还未触到白布便被谢殊按住了,她疑惑抬眸,谢殊道:“我检查过了,你不必再看。”
璇玑长老指间化诀,白布落地,尸体骨节错位,过于森白的骨与灰黑色的皮粘连,姿势诡异,她平静道:“傀儡星移术以八人生祭为引,集结其怨气截断第九人与其家族的气运。
此术并非灵力所控而由意念引导,施术者用被害人的灵力作为交换借由邪祟布阵,且阵眼随死者死期转移,行踪难以探查。”
“傀儡星移术不是奇闻趣谈中杜撰的吗?”
“傀儡星移术奇诡阴毒,环环相扣,堪称五行八卦阵法中的模板,你说,需要多强的意念才能维持它的正常运行?所以置身事外操控全局是理想状态,反噬而亡才是宿命,故被佛尊列为禁术,修者诛之。”
谢殊吩咐修士把尸体抬走:“天枢盘异动,怪象频出,恐有重祸临世。”
璇玑长老神色冷淡:“这不就记起北宸尊上了?海晏河清时也没见玄门百家整日往溯回峰跑。”
谢殊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讥讽,没再应话,俩人沉默无言走了段路,他问:“你何时也学针线了?”
“有话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不就是想问我为什么送闻阙护腕吗?”璇玑长老偏头,带动步摇上的珍珠流苏左右摆动,“我想送便送,想亲手做就亲手做,与你何干?”
谢殊冷嗤:“难道不是因他眉眼与……”
璇玑长老打断他的话:“那又如何?”
谢殊神色阴沉,璇玑长老拂袖而去,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接连休课五日,命案并无进展。观南长老与璇玑长老便亲自监督乾坤两仪阵的考核,修士两两一组根据抽签顺序从不同方位入阵,闻阙与卫岫一组,卫岫欢天喜地,全然没意识到两个修为最差的人入乾坤两仪阵意味着什么。
甬道狭窄幽深,卫岫嚼着虾片跟在闻阙身后:“初级考核不会太难,走走迷宫而已,你吃虾片吗?还有绿豆糕、芙蓉卷、糖炒栗子、酸梅瓜子……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零嘴可以解乏消困。”
闻阙看他把别人用来收法器、符篆的麒麟囊装满零食,哑然失笑道:“谢谢,我不吃。”
如卫岫所言,阵法并不难,机关也无任何危险性,行至阵中心却与陈维奉狭路相逢,陈维奉笑道:“三催四请也请不来二位去红袖招,是陈某哪里招待不周吗?”
闻阙解释:“璇玑长老下了禁令,无手谕不可出入兰岐。”
陈维奉不以为意:“这算什么,今日考核结束,一个都不能少。”
“近日可不太平,陈公子不怕吗?”